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旁边坐着的是齐柏,他看裴然醒了急忙伸手去摁铃,裴然制止住,眼眶流出泪,嗓音嘶哑说:“我想回家……”
齐柏愣了一下,看见裴然哭了手足无措道:“至少明天才能出院,明天回去好不好?”
裴然盯着天花板上的灯,以前觉得长大好远,怎么死亡却这么近?
齐柏以一种小心翼翼,商量地语气说:“去看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裴然闭着眼不为所动。
齐柏哑着嗓子说:“萧景行他……之前让我照顾你的,他希望你能注意身体……”
裴然又流下一行泪,划至枕头上,濡湿一片。
他闭着眼点点头,问:“什么时候说的?”
“好久之前了……”
病房又陷入一片沉默。
裴然如期而至地去看了心理医生,他的状态持续好转,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些痛苦。
齐柏看着裴然积极治疗,逐渐转好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涩,有时看着天空忍不住的想:“兄弟你在天有灵看到了吗?我够义气吧。”
两年后……
裴然捧着一束黄玫瑰,来到了墓碑前。
那座墓碑没有一点风吹日晒的痕迹,依旧如崭新的一般,能看的出来被人打理的很好。
裴然熟练的擦拭着墓碑,对着墓碑喃喃自语道:“最近怎么都不来我的梦里了?”
他轻轻敲了一下萧景行照片的额头,轻嘲一句:“难不成遇到比我还好的?”
裴然捂着胃慢慢坐下靠在墓碑旁,语气充满威胁道:“我可不允许啊!你就算是死了,也得喜欢我,爱我……”
身体一个激灵,裴然猛地睁开眼,看见了坐在旁边工作的萧景行。他皱着眉头,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裴然愣了愣有些不敢碰他,萧景行眼睛一撇就看到睡醒的裴然。他将裴然拽起来,看他一脸懵的样子有些好笑,问:“做什么美梦了?”
是真实的触感,此时泪水蓄满了裴然的眼眶。
听到这句话,裴然梦里积攒的情绪倾涌而出,他的语气是止不住的颤抖:“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你怎么可能会死?”
裴然声嘶力竭:“好多都在说!”
裴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经历了极大的悲伤。
萧景行哄着他说:“好了,不要哭了,一会儿眼睛该哭肿了……”
在萧景行的安抚下裴然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裴然就埋肩在萧景行的怀里,时间过了很久,他突然问裴然:“在那个梦里的你后来有没有幸福?”
“没了你,怎么可能幸福?”他整个人气氛低迷地回答。
萧景行看向裴然的眼里满是心疼难过。
梦中的场景裴然还心有余悸,听到萧景行说这种话他有些生气了。
裴然瞪了萧景行一眼,抱着抱枕转过身说:“为什么要这么问?”
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下来。
萧景行好脾气道:“错了错了,裴然大王原谅我吧……”
“我就是好奇,原谅我吧……”
裴然冷哼一声,说:“也就是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换个人都不行!”
萧景行立刻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哄了好一会儿,裴然才肯作罢。
过了一会儿,萧景行起身要做饭,裴然伸手拉住萧景行,语气不满道:“今天还没接吻。”
萧景行失笑道:“好好好,一会儿接吻,再不吃饭你胃病就要犯了。”
裴然盯了萧景行好一会儿,心中一阵古怪,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恐惧感从心底冒出来。
他探头想要过去接吻,却不曾想磕到了萧景行的下巴。
好痛!
意料之外的,萧景行那双手没有轻柔他的头,耳边也没穿来萧景行的哄人声。
裴然伸手自己揉揉,他正要抬头埋怨萧景行说:“怎么不给我揉揉?”时。
再一睁眼他恍然大悟,原来是撞到了墓碑上。
墓碑照片上的萧景行眉眼弯弯,正在看着裴然。
裴然好像听到了他带着笑意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又像是听见萧景行让他注意身体,随后又十分严肃地骂“他不值得,语气中满是无奈。
……
原来刚才是梦。
微微细雨打湿了裴然的衣服,他浑身冰冷,风一吹便凉的刺骨。
裴然捂着脸痛哭,他崩溃了。
人前演的戏在良久后终于迎来了导演的那声“cut”。
满腔的委屈此刻倾涌而出,五脏六腑满是痛苦。
萧景行,好疼啊……
他的身体好疼啊……
裴然记得有人说过,人离开之后,两人之间的回忆就在时间的缝隙里流逝,直到消失不见。
但是在他的记忆里,萧景行仍旧风华正茂,笑眼弯弯地盯着他瞧。
裴然强撑着身体倚在墓碑旁,拿出自己定制的戒指,放到一枚在萧景行的墓碑前,另一枚自己带上了。
今天天气很不好,阴雨连绵,风还刮的不小。
但出乎意料的是,戒指圈缘的银光闪烁了一下。
像是萧景行对他有了回应一样。
裴然手指划过萧景行的照片,像是抚摸在他的脸一样。
他喃喃道:“这次……你不要先走了。”
裴然说话的声音很慢,也很虚弱,是承受了许多的痛苦。
迷迷糊糊好像听见一声叹息:“去春天吧,幸福在春天里……”
“咚”的一声,裴然的手摔到大理石上,他笑着闭上了眼,像是看见了谁,脸上尽是满足。
裴然死了,死在一场预谋了两年的自杀计划里。
一切都如同他计划的那样,毫无偏差,如他所愿。
枯木已死,来日逢春。
今日新闻:【著名演员裴然于三月十八日自杀于某陵园,现已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