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打了个招呼,斯有欢手一抬,两指间凭空出现一张黄纸。乔郎中没留神,吓得倒退了一步,“诶唷”了一声。
不大不小的惊呼吸引了周围的视线,斯有欢见第一步完成,气定神闲地开口:“我要离开一阵子,但我不放心,所以,我得留张符在这里。”
“符?”
三位郎中连同屋里的伤员都一脸疑惑,但见斯有欢将符纸一弹,抄起旁边矮几上的茶杯一甩,茶水喷到符纸上,原本空白的符纸上,渐渐显出红色的字来。众人脸上的疑惑变成了惊讶,又迅速转为敬畏。
斯有欢手一翻,将茶杯放回矮几,另一手一伸,落到半空的符纸又重回她手里。须臾,符纸上写满了看不明白的红色字符。乔郎中胆子大,悄悄地伸头过来,想看清楚写的究竟是什么,就听斯有欢道:“破!”
符纸无火自然,轰一下被一团火焰包裹住。
斯有欢施施然松了手,火焰由她手中落下,燃成了一团灰烬。
屋内死一般寂静,众人或坐或站或垫着脚,或看斯有欢或看符纸,但没有一个人说话。
斯有欢对这个效果很满意,此时都不用特意提高音量,就能确保房间中每一个人听清她说的话。
“此符,叫康复符。用此符能确保病人康复。“她故意顿一下,听到周围惊讶的轻呼与敬佩的感叹,满意地说下去,“尤其是咱们这里有几位手脚接起来的将士,用此符,更是有助于恢复。”
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有个心急的喊:“斯郎中,这么好的符,你怎么不早拿出来?”众人的目光移过去,说话的人摸着自己的头,嘿嘿了两声,“我就是心急,那么一说……”
斯有欢保持笑容,谦虚地说道:“这符助人康复,算是与天争命,要不少修为。我道行不够。请这一道符,几乎是竭尽全力,下次再想请,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众人看斯有欢的目光,一时又变得更为敬畏。
与天争命,可不是么,几个手脚断了的,以往都是用烙铁一烧了事,只有斯郎中,将捡回来的手脚又给缝回去,这不是与天争命,是什么?
“但是呢,此符有一个缺点。就是极为喜净。”斯有欢目光扫过众人,尤其是平时几个邋遢的,还特意停留了一下,“这也是我之前没请的原因。但凡脏一点,这符就没用了。不仅没用,还会反噬。”
“反噬?什么叫反噬?”旁边一个将士问。
他身后一个由斯有欢接上手的不满地拍了他一下:“反噬都不懂,就是遭报应!”
“对。”斯有欢褒奖,“请这道符是为了保佑大家康复。可若是太脏了,惹它嫌弃,谁脏它就嫌弃谁。它一嫌弃,就会让人生病,伤口溃烂。”
“真的?”一开始问为什么不早点请的将士讶然。
“真的。”斯有欢抱歉地看着他。
“那怎么才算干净?”众人窃窃私语,不知道这个干净不干净,到底怎么算。
“大家不要急。只要做到我平时要求的那些,就行了。”斯有欢安抚众人,“我要离开一段日子,所以竭尽全力为各位请了这道康复符,虽然有些麻烦,但到底能让大家好得更彻底一些。还请大家一定注意。”
众人脸上都出现了严肃地表情,斯有欢心里大安,能唬住一个是一个。她以前查房的时候就很想摆龙门阵,比如嘱咐了术前不许吃东西,于是“听话地”喝了牛奶的病人,还有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抽烟,于是躲厕所里闻二手烟的病人——斯有欢总想跳个大神,毕竟医学的尽头是玄学,医学唬不住,玄学就该上场。
所以斯有欢对于自己装神弄鬼的从无抗拒,丝毫不觉得自己一届医学博士最年轻的外科主任变成一个神棍有什么不妥,不但没什么不妥,于神棍一路还不断精进,若不是资深江湖骗子,根本看不穿。
陆为安和陶氏夫妇之流,更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