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师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俩孩子上午看起来还好好的,这会儿是闹矛盾了?
思及此,他让其他同学先搬,分别把两人拉到外面走廊上谈话。
他先叫的乔照,简单嘱咐了一下。大意是不要跟同学闹矛盾,尤其是高三这么重要的时候,万事要以学习为主。
跟蒙曦就聊得多了。他之前也听说过蒙曦这个人,也找带过他的班主任了解过情况。说这孩子性格孤僻,好像是受家庭影响,但脑子不错,成绩一直挺好,是个好苗子。虽然说跟乔照这种人混在一起不好,但作为老师,朱老师还是挺希望他能有一个朋友。尤其是乔照还表明愿意跟他一起进步,如果俩人在他的班上能越来越好,朱老师顿时觉得自己身为老师有无上的成就感。
他问蒙曦,“你是不是跟乔照吵架了?”
蒙曦垂眸,“没有。”
朱老师就说:“乔照已经把情况跟我说了。他说他爸心脏病,他想好好学习,让他爸开心一下。他老老实实在学校,不惹事,也有助于让他爸病情缓解。我昨天打电话过去,把这事儿跟他爸说了,他爸简直不敢置信。你能想象?一个四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说话都有点哽咽。当然我说这话也不是想道德绑架你,就是觉得你跟乔照这种模式也挺好的,你俩共同成长,也是我们老师和家长喜闻乐见的。我不希望你们有什么矛盾,毕竟高三阶段还是很重要,而且其实很多高中认识的朋友往往都会走一辈子。我希望你们彼此都能够宽容一点,放下成见,共同努力。”
朱老师又说了几句,让蒙曦回教室。
蒙曦甫一到座位边上,就发现自己同桌换人了,是个黑黑瘦瘦的男生。
他下意识扭头,满教室寻找乔照。就见靠右边走廊的座位上,龚陶正帮着乔照整理课本,俩人有说有笑的,热闹极了。
什么为了父亲刻苦学习?借口罢了。
蒙曦面无表情坐下。
晚自习一下,乔照风风火火地就跑了。这次与以往不同,他竟然还往包里面塞了几本练习册。
走读生都走得比较准时,毕竟外面天色乌漆抹黑的,太晚回去不安全。蒙曦与他前后脚出教室,埋头往自家面馆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路灯下,一个身影正吭哧吭哧踩着自行车。他定睛一看,就看到那人上衣背后张牙舞爪的雄鹰。
在学校穿得这样高调的,除了乔照也没别人了。
奇怪,这个点了,乔照往这边走干嘛?难道乔照的家也在这边?
蒙曦想到两人在面馆里的几次见面,皱起了眉。那也太晦气了。
第二天乔照来上学的时候,黑眼圈比熊猫还重,无精打采地趴在座位上,死撑着把语文书立起来,背诵古诗词。
龚陶看不下去了,“乔哥,昨晚干嘛去了,做贼呢?”
乔照打了个哈欠,“上课去了。”
龚陶简直无语,“你蒙谁呢,白天上课晚上还上课?”
乔照懒得理他,“你懂什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还会拽文了,有进步。
第一节就数学课,乔照拼了命的坚持,最后还是趴下了,等他一睁眼,一上午都过去了。
其他人去食堂吃午饭了,龚陶还在座位,贴心地推了一份午餐过来,“喏,中饭。”
乔照惨叫,“啊,我怎么睡了一上午?你怎么不叫醒我?”
龚陶无辜摊手,“你不是一直说睡就睡吗?老师都不管你,我不敢管。”
乔照恶狠狠地打开饭盒,“以后看见我睡觉,你就给我弄醒,掐我扇我怎么我都成。”
龚陶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晚自习的时候,乔照发现蒙曦没了影儿,他小声打听了一下,听说蒙曦家里有点事,请假了。
乔照咬着笔帽皱眉,这都高三了,蒙曦家里怎么老有事,这不影响孩子学习么?
他摇了摇头,抛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低头认真对付数学题。
一个小时后,他做了四道选择题,错了三道。
乔照看着练习题唉声叹气。
龚陶坐他边上胆战心惊的。乔照这人怪里怪气,看起来脾气很不好,打扮的也是高调张扬,比如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打底、胸前印着惊涛骇浪花纹、四处还点缀着诸多斑斓宝石的T恤,教室里的灯光一打下来,远处讲台上的老师都能被闪瞎眼。但你要说他脾气差,他确实一做起题来就气鼓鼓的,抓头发、把拳头捏得咔吧响,但从未冲边上人发过火。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格。
乔照确实很心烦。
昨天的事简直整得他莫名其妙,一直憋闷在心里,晚上去老师那狂练《克罗地亚狂想曲》,手指头都敲得疼,还被老师夸奖了一句比村里敲锣打鼓的人水平高。今天又被这些可恶的练习题折磨,更心烦了。
早说他应该换个班,不跟蒙曦那个祸水在一起,眼不见为净。
想着想着,他坐不住了,笔一丢,往包里塞了本练习册,趁着晚自习的大课间公然翘了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