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饭可以说吃得食之无味。
裴寂青没有想到再次和魏迹重逢竟然是这样的场面。
他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回亚联国。
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还来投资他的节目。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要跟死了一样。
制片主任谄笑着往魏迹杯中倒酒。
有人给魏迹点烟,刚拿着打火机出来。
突然魏迹说自己有火,然后他就拿出了一个看上去有些陈旧的打火机,银质外壳早已氧化发黑,上面甚至还留着道锐器划痕,不仅廉价而且破旧。
有人问魏总这是旧物吗?
魏迹拇指摩挲着凹陷的刻痕,桃花眼在烟雾后弯成月牙说:“救命恩人送的定情……哦不,定金信物。”
打火机被点燃的刹那,那年雨夜的火光突然在爆燃。
裴寂青看着那个打火机,霍然起身,椅腿在地面刮出一道锐响:“诸位今晚尽兴,我先生的车在楼下。”
谁敢留裴寂青?
他一般能出来酒局已经是给面子了。
满桌人看着裴寂青拿着外套摔门而出,台长还想给魏迹说自己那修艺术的亲戚,却只见魏迹站起身,指尖还转着那枚旧火机:“抱歉,我也想起我有点事得先离开,今晚我买单。”
这个时候魏迹跟着裴寂青出去了。
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神色微妙。
外面被暴雨冲刷过,发光的字牌被浇成融化的琉璃,裴寂青手指点在拨号键上,魏迹的皮鞋碾过水洼里破碎的倒影。
“寂青,我们好久不见,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裴寂青回头看着他:“我记得我们打过招呼了,魏总,叙旧就没必要了。”
魏迹说:“寂青,别这样。”
裴寂青皱眉说:“你别这样叫我,见到你真开心,好了吧,再见。”
魏迹拉住他说:“寂青,你现在过得好吗?”
裴寂青转头看着他,语气平静道:“我和我的Alpha感情和睦,性//生活和谐,可以了吗?”
魏迹闻言脸色难看,随后打了个电话,而后就有人拿着个手提箱下来。
“打开。”魏迹示意保镖掀开皮箱。钻石在雨夜里泛着血光,不就是给麦老板那里寄卖出的东西。
至于魏迹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他的,最上面那枚鸢尾花胸针,是裴寂青母亲留下的遗物,是当初裴父给她的。
裴母将它当做宝贝,可是裴寂青觉得很厌恶。
魏迹把东西交给他:“寂青,你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欠你很多。”
裴寂青诧异说:“这些怎么在你这里?”
魏迹像是再次确定说:“你过得真的好吗?”
裴寂青像是被什么刺伤一样,一把将箱子夺过来:“不需要你操心。”
难怪麦老板跟他说遇到个大手笔的人。
司机也到了。
裴寂青匆匆离开,把魏迹抛在脑后,他一路脑子都很乱。
他想起以前在下城区的日子,裴寂青是裴家的私生子,他的母亲经营着一家小卖部,巷尾混混们戏谑的“私生子”喊声穿透整整十几年的光阴。
他母亲总是做着一个只要裴寂青变得优秀,他父亲就会来找他们的美梦。
所以她从小对裴寂青要求很严格,不许他和下城区的那些混混有一丝的瓜葛。
只不过在她死后,裴寂青还是和他们混在了一起。
裴寂青第一次见到魏迹时,他还没沦落到和他亡命天涯的程度。
是一个下雨天,裴寂青一个人守着小卖部,魏迹带着满身血腥铁锈味撞碎了小卖部的玻璃门,十七岁的裴寂青正踮脚擦拭货架顶层,白衬衫下摆货架,像初雪碎在了不属于它的下城区。
“要个打火机。”少年甩出湿透的钞票,医疗胶带从额角爬到脖颈,像道困住野兽的封印。裴寂青转身时,被魏迹模样吓了一跳,货架顶的玻璃瓶突然倾塌,魏迹伸手去接却将玻璃瓶捏碎,被碎碴划破虎口。
裴寂青把魏迹带到小卖部后面包扎伤口,而后给了他一个打火机,冰凉的金属外壳沾着Omega的体温。
裴寂青看见对方瞳孔里映着自己晃动的白衬衫。
后来魏迹抽烟的时候,裴迹青让他给自己也来一根。
“原来优等生也抽烟啊。”
回家后裴寂青看到手里的一堆珠宝有些发愣,而后全部塞进了柜子里,他刚才确实有些昏了头,只是他不明白魏迹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真可笑,魏总。
他们脱离了如同淤泥一般的生活,像两只窒息很久终于能够呼吸畅快的鱼。
裴寂青这才意识到,这些珠宝怎么办?按道理它们还属于魏迹。
他真的又不想跟魏迹再扯瓜葛。
他不想再回忆这段过去。
他如今过得当然好,卧室的感应灯突然全亮,四百平空间里全是从前求而不得之物,现在比从前好一万倍的生活,优渥的生活,事业顺利,光鲜的身份,一切都很好。
魏迹凭什么说他过得不好?
他蜷在卧室沙发里,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直到房门传来动静,裴寂青才恍然惊醒,沈晖星看向他,他扯了扯领带,像是察觉到裴寂青状态不对,走过来。
红杉木香混着桃金娘的味道突然逼近,裴寂青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撑在耳侧:“怎么了?”
裴寂青看向他,像是突然很没安全感地猛地环住他腰身,鼻尖撞上扣子,他贴着对方跳动的颈动脉含糊道:“老公,我好想你。”
沈晖星:“……只是一天没见而已。”
指尖却插进裴寂青后颈碎发揉了揉。
裴寂青喃喃说:“只是一天也想,你怎么从来不对我说这种话。”
是不是你真的不爱我。
沈晖星低头很冷静地看着他。
裴寂青垂眸说我不说了,裴寂青知道沈晖星嫌他有点烦,他打了个哈欠说我好困我要休息了。
沈晖星看着裴寂青的背影,皱了皱眉,他起身询问裴寂青你今天见了新朋友吗?
裴寂青说就是电视台的同事啊,他们一起出去聚了个餐:“老公,我很久没给你做饭了,明天给你做饭好不好?”
沈晖星说好。
沈晖星闻到了那么一缕,虽然很淡,但是充满了挑衅的Alpha信息素味道,证明那个人和裴寂青有过肢体接触,S级的Alpha嗅觉就是这么敏锐。
裴寂青那些同事并没有一个这样的人。
沈晖星看着裴寂青,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撒谎。
“你今天见了Alpha吗?”
裴寂青一顿,而后道:“啊,老公,怎么了?”
沈晖星:“你身上有信息素味道。”
裴寂青连忙拿起袖子闻了闻,心想沈晖星还真是狗鼻子。
裴寂青露出一个迷惑的表情:“应该是不小心蹭到了吧。”
为了避免沈晖星较真,他连忙搂住沈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朝他撒娇,沈晖星搂住他的腰防止他跌倒:“老公,大秘有没有给我带话给你。”
沈晖星被带走了注意力说:“你不要为难他说那种话。”
裴寂青:“我没有啊,我只是想你了嘛。”
沈晖星:“那以后不要跟他说。”
裴寂青闷闷说好吧,沈晖星这人倒是护短,他松手去洗澡去了。
出来的时候,裴寂青偷偷地测了一下沈晖星的信息素稳定性,这是在严诊那里顺来的高科技产品,比普通检测仪器灵敏三倍,浴室水声响起时,那是沈晖星进去了,裴寂青蹲在床边研究数据波动,其中某项值异常攀升,居然有波动,可不是昨晚才刚做过吗?
沈晖星从浴室出来,裴寂青就贴上他了,双腿刚缠上那精壮腰身,就被沈晖星熟练托起臀。
裴寂青不耐其烦地亲吻他,说自己想要,沈晖星开始说明天有会。
裴寂青勾住沈晖星的脖颈,猫似的蹭过他颈侧腺体,指尖顺着他脊柱滑进浴袍缝隙:“老公,求求你,我今天想要,给一点信息素嘛。”
沈晖星黑眸沉沉地看着裴寂青,深处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反手将人按在床上,膝盖卡进他腿间,拇指重重擦过裴寂青下唇。
裴寂青心想今天自己居然才求了一遍沈晖星就妥协了。
后来沈晖星的确给了很多,满得都溢出来了。
沈晖星掐住裴寂青后颈按在大床上,床头唯一一盏的暖灯勾勒出两人交叠身影,犬齿刺入泛红的腺体时,裴寂青在信息素洪流里挣扎,没看见检测仪数值疯狂飙升再回落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