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栖尔轻吐了一口气。
此间事了,她该去执行自己真正的任务了。
栖尔从倒下的渊、渠两名魔族的身体上跨过,不似先前的紧迫,她闲庭信步于风雪飘摇的夜幕中。
这七三的毒估摸会叫他们昏上两个时辰,足够她回到百里府邸并解决掉那名魔族官员了。
这些暗卫如何也不会想到,栖尔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百里绘野,而是他们。
既然无法绕过这些神出鬼没的暗卫干掉百里绘野,那就只能先将他们全部解决了。
说实话,栖尔也不敢保证事情会按照自己预料的那般顺利,她只能将自己能想到的情况都计划上。
若是百里绘野没有中计,将那两名侍卫调离身边,那她也可径直回到宅邸真的挟持他的妻、子,只是届时得手的可能会小上不少;自己也无法确定百里绘野身上只有这一枚骨哨——没有多的,那就只能尽快赶回听雪楼,在侍卫察觉前直接干掉百里绘野,要是百里绘野确有备用的,那便借此诱使那两名侍卫回到听雪楼埋伏于他们。
而那百里宅邸骤然烧起的大火,则是自己掐好了时间放出的神识火。
栖尔这厢走了不多时,魍魉那头又有了消息。
“他回了。”
“梦怜?!梦怜?!唔咳咳咳咳!”
百里绘野以袖掩面,避开燃着火倒下的木架,不顾散乱的衣襟,他直直地朝后院冲去。
恰逢一女子拢着厚实宽大的斗篷出门来。
梦怜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百里——唔!”
话未说完,便被百里绘野一把抱住:“你没事?!你没事就好。”
不知怎的,火势并未殃及东南侧的这一间小屋,梦怜觉浅,被外头众人的动静惊醒了,便披了斗篷出来瞧瞧。
此时百里绘野临行前佩戴的冠帽已经不知所踪,头发散乱于肩上,脸上也是灰一道黑一杠的。
梦怜还嗅到他身上一股子烟熏的味。
“可是出了什么事?”
说话间,点点落雪化在了她乌黑的发间,白色雾气从她泛红的鼻尖与双颊散开。
瞧着怀里梦怜一双盈着水光的眼,百里绘野想起今夜种种:宴会…骨哨失窃…宅院大火……
最终他动了动喉结,决定咽下嘴边的话。
“你没事,但他可就不一定了。”
百里绘野当即侧身一挡,将梦怜掩在身后。
他看着提着剑而来的黑衣魔族一脸警惕:“又是你?”
虽然栖尔蒙着面,但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柄细剑,正是那夜闯入院中之人所持。
“咻!”
百里绘野当即拿出骨哨吹响。
但随着栖尔步步逼近,他的脸色愈发苍白:不对劲,渊和渠早就先于自己回到了宅,绝无可能迟来这么久——
百里绘野面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们许是被什么绊住了手脚,得想办法拖到别的护卫赶来。
“是谁派你来的?那人给了你多少黑晶,我都能给你两倍…不,不管他应允了你什么,我都能成倍地给你。”
栖尔停下了,看着他若有所思:“你知道‘狗链子’么?”
虽说魍魉答应了栖尔会帮她解了这毒,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它却连味药材也未寻着,栖尔也得想办法另寻法子,有备无患。
百里绘野却未回答栖尔的问题,只微微睁大了眼,随后自顾自喃喃道:“二皇子?呵,他的人竟还是找到这来了。”
“看来你知道这毒是怎么回事。那就好办了,你替我解了这毒,我自然会放过你。”
这倒是实话,若不是萧子悦要挟,栖尔也不愿杀这官员,多惹得一身腥臊。
百里绘野不答反问:“你可知二皇子为何要杀了我?这其中牵涉众多,你若是真对我出手,届时即便解了毒,亦是彻底无法脱身了。”
面前这人像是未听懂自己的话一般,但栖尔可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魔族语说得不佳,只皱眉道:“我不是说了么,你帮我解了这毒,我不会杀你。”
说到这栖尔眼一转:“……你该不会是解不了这毒罢?”
百里绘野面皮一紧,仍稳住声道:“你可知他为了壮大自己的党羽,已经杀害了多少无辜的官员?!现在整个魔族的根基,已经被他的爪牙蛀食得残破不堪了!你在为他效力、助纣为虐时,可曾想过这些人也有家中族亲?可曾想过,奸臣当道,荒境万千胞友的未来?!”
栖尔并非魔族,自然不明白他这满腔热血,不过她的确有所狐疑。
“你在拖延时间?”
瞧见他面上的激愤戛然而止,栖尔冷笑一声:“他们可一时半会来不了——我是指,你所有的护卫。”
百里绘野绝不相信以这人的身手能将他手下侍卫一网打尽,但现下的情形叫他也忍不住心生动摇。
见计策已成枉然,百里绘野心绪千转,便只能做最后的挣扎:“梦怜,你快走!”
栖尔见他这般行径却是莫名:自己从始至终要杀的便是百里绘野,与这女子有何关系?
面对百里绘野这般没有修为在身的魔族,她无需多余的动作,几个快步逼近,抬起剑——
“绘野!”
却见一道白影闪过,剑光下那人竟成了梦怜!
她在千钧一发之际飞身挡在了百里绘野面前!
“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