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见状当即叫道:“大胆狂徒!胆敢假借我父上之名欲对本公主不利!”
言罢一把抓住栖尔臂膀:“你——还不快护本公主离开!”
栖尔皱了皱眉,却也没有甩开宝月,一手甩剑挥开那些侍卫,一手抠住宝月腰封将她提起。
即便没有借煞,栖尔运气的脚程也比那些魔族侍卫快上许多,不多时便将他们远远甩开。
到僻静处,栖尔放开了宝月。
宝月落地缓了缓,瞧着栖尔眼中略有思量:
“你这般积极地助我前往七州,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她可不傻,这人来府上许久,基本形同查无此人。然而待到自己一离开府中她便现身,还帮助自己从那些侍卫手里脱身,要说没有自己的心思宝月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栖尔这时倒像个木头人似的回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受萧……骁月吩咐,来保护殿下。”
宝月注意到她的称呼,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人已经不止一次忘记对骁月或是自己加上敬称。
她同骁月之间似乎也并非单纯的上下属的关系。
宝月晃晃头:管它那么多做甚,既然她也要去七州又身手不错,自己只需要利用不就好了?
至于她有何目的,想是到了七州自然便能见分晓了。
想明白后,宝月反倒主动叫上了栖尔。
“不说便罢了,但既然你想借着我的路子去七州,可不能什么力都不出。”
“你功夫不错,为防咱们半路又被截了,你得护我去接头处,不可用拎的!”
宝月补充道,生怕栖尔又像此前那般提着她的腰封叫她腰腹生疼。
栖尔心中嫌弃宝月多事,但她说得不错,现下是栖尔借她的路子去七州,总得依着她些。
“去哪?”
宝月说了方位,她便从下往上扣着宝月的肩胛,将人一路提了过去。
到了地方,宝月揉了揉肩,怨恨地瞪了栖尔一眼。
这处是一座小码头,旁边有一乌篷船,似乎在一旁已经等候多时。
宝月轻车熟路上前与他搭上线,一脚踏上了摇晃的乌篷小船。
又不是头一遭去七州,她自然将万事打点得极好,若不是今日遭了埋伏,她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地出逃。
思虑间,一道人影坐到了她对面。
宝月面露古怪:这人倒是会安置自己,行动间也全然没有对自己这个公主的敬畏,根本不像个侍卫样的人物,也不知骁月派这号人到自己身边来存的是什么心思。
船开出去,两人被颠得具是一颤。
很快宝月便懒得去想旁的事,开始整理起装束来。
魔族除却肤色稍暗,身形较高大,头生双角外,同七州人在外貌上并无太大区别。
宝月挽了七州女子繁复的发髻,将双角隐藏其间,扮做一个富贵家小姐的模样。
若是像萧子悦那般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只略略施术便可幻化外形。
宝月不稀得搭理栖尔,栖尔也不是个话多的,两人一路相安无事,坐着篷船远去。
却不知行的是哪里的水路,竟是半点风浪也未起,艄公技艺也很是纯熟,将两人稳稳当当送入了一处山涧。
这山涧呈漏斗状,起先倒是宽敞,却随着行船的深入变得狭隘起来,顶上的天光也愈发蒙昧起来。
小船在纯然的黑暗中行了约摸一刻,才复得明光乍泄,叫人不禁眯起了眼。
栖尔打眼一瞧,虽说仍旧是重山叠峦,但此时周遭的气息已经与荒境全然不同了。
这里是七州。
她一时竟觉得有些恍惚,自己不过在荒境待了几月,如今回到七州竟像是囚人出狱一般。
本以为回到七州势必要经历几番波折,却未曾想这般容易。
栖尔愣神的功夫,宝月已径直下了船,并将一袋子黑晶丢给了船公。
她瞧见栖尔的模样忍不住心道:这荒山野岭的,有甚好瞧的,到底是第一次出荒境的,这般大惊小怪。
随后又是一打量:这护卫竟不知何时也换了身打扮,看上去与七州寻常的护院侍卫并无两样。
宝月精神一紧:这人的修为……
自己时常混迹七州,自然知道荒境的魔族要想扮做七州人不漏丝毫破绽是如何困难,更何况这人竟是连魔息都能完全隐藏!
自己在船上同她不过几尺远,却就这般在她眼皮子底下毫无痕迹地使了幻化之术,这手幻术使得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
宝月这厢突然严阵以待栖尔却并不知道。
不过是叫魍魉收回了煞气,又为自己施术换了张脸罢了。
毕竟她可没忘记,自己在七州仍旧是受宗门追捕的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