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臣,都是我的错,求你快醒过来吧!”
宝月坐在妻子的病床边,握住他冰凉的手声泪俱下地哀求道。
她的泪水滴落到易梅臣手背上,这时他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宝月很快感受到了这细微的动静,她惊喜地看着易梅臣悠悠转醒。
易梅臣按住额头,他一把将自己的手从宝月手里抽出,警惕地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宝月闻言立刻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梅臣?!你、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宝月啊!你的夫君!”
易梅臣的头忽然像是要裂开一般的疼:“呃!”
“夫君……”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扣响了:“公子,老爷和夫人要见您。”
“知道了。”
宝月将易梅臣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梅臣,你好好休息,旁的……待我回来再说。”
魍魉躲在房梁正看得入神,忽觉头皮一紧,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栖尔抓在了手里。
做侍女打扮的栖尔瞥了一眼床上再次昏睡过去的易梅臣,将魍魉往袖里一塞,穿着侍女的衣裙堂而皇之地出了卧房。
栖尔一路出了宅子,寻了个僻静的巷道。
“有何发现?”
魍魉正要张口便答:“没——呃,有、有的!”
在栖尔冰冷的逼视中他当即改口了:“那个男子醒来后,好像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失忆?
栖尔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对魍魉道:“你,先将我打晕。”
魍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欣然出拳。
“唔!”
栖尔还未反应过来便一下躺倒在地。
一看栖尔已经昏厥,魍魉这才开始思考栖尔这般做法的用意。
还没等它思考出个所以然,栖尔很快又睁开眼清醒过来。
“有办法出去了。”
“什么?”
栖尔在魍魉旁边一阵耳语。
魍魉听完半信半疑:“当真?”
“废话少说,快去!”
将魍魉这边吩咐完,栖尔立刻动身去找宝月。
“官人,这是要去哪啊?”
一张笑眯眯的狐脸突然出现在巷口拦住了栖尔的去路。
栖尔冷笑一声:“既是已经下了戏台,还演个甚?”
说罢她嘴里发出一声非人的嘶鸣,朝那狐面人袭去!
狐面人勉强躲开,它恼怒地抚上被栖尔的利爪撕开的袖口,恨恨瞪她一眼:“看你这样子也撑不了多久了,何不与我们一道永远留在这里?”
栖尔从它光亮的兽瞳里可以看见自己半张脸已经长满了蓝绿色的鳞甲。
她不欲与它多说,举起尖利的长爪直取狐面人喉头!
“唧——!”
狐面人惊叫一声,它的脖颈处被划开了一道血线,毒液迅速从伤口处蔓延扩散开去,所到之处皮肉溃烂毛发脱落。
见自己不敌,狐面人嘤嘤叫唤几声,化作一只红毛狐狸脱下衣裳几下跳走了。
见绊脚石消失,栖尔赶忙奔向那立着朱红大门的宅邸。
不知是心里着急还是怎的,栖尔到最后竟是手脚并用四肢落地腾跃起来!
她一下翻过了极高的院墙,居高临下地将整个宅子的情形尽收眼底。
此时宝月似乎是和易梅臣已然和好如初,两人正相互依偎着坐在后花园。
他们身后那小妾恨得直跺脚,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念念有词,一边用淬了毒似的眼睛觑着易梅臣。
“砰!”
一声巨响将三人震得一愣,只见一对巨大无比的鳞爪落在了地上,将石板铺就的小径踏了个粉碎。
小妾当即狂笑出声:“哈哈哈哈!成了,成了!那道长说的竟是真的!”
宝月赶忙护住易梅臣:“贱妾!这恶蛟竟是你招来的?!你想做什么?!”
那小妾冷笑一声:“夫君,你若是这时悔改还来得及,只要你亲自杀了易梅臣那贱人!”
“然后再扶我为正室!否则你和那贱人一起葬身蛟腹吧!哈哈哈哈哈!”
“唔啊!”
小妾的笑声被打断,那恶蛟竟一爪子将她拍成了肉泥!
一时间宝月两人噤若寒蝉,被那双突然凑近的黄色竖瞳盯着汗毛倒立。
这恶蛟竟口吐人言,嗓音如同好几种蛇类在一齐嘶鸣般古怪:“宝月?跟我走,我们得离开这。”
栖尔全然化为蛟怪之后视力大减,她现在只能看见两个糊作一团的小点,无法辨出哪个才是自己要带走的人。
宝月不为所动,她咬着牙朝那恶蛟啐了一口:“呸!你休想拆散我与梅臣!”
找到了。
这恶心的唾沫将栖尔本就不多的耐心啐没了,她直接循着宝月出声的地方抓起她欲要腾空而去。
“铛——!”
只听锣声一响,栖尔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原本的晴空万里突然乌云拢聚电闪雷鸣。
“咔——!”
一道天雷劈下,正中栖尔脊背!
她整个身子一僵,死蛇般直挺挺地摔到地上。
宝月被她的爪子护住,因此毫发无伤,等落了地便慌张地扒开她的爪子爬了出来。
栖尔尖啸一声,翻腾而起又要去抓住宝月!
“呔!畜生休要伤人!”
只听一声怒喝,不知从哪蹦出个武人打扮的男子。
这男子抬手搭弓,一箭将栖尔射下!
“倏——”
一张大网立即又从天而降把恶蛟罩了个严实,宅中的精怪纷纷现身将她团团围住,一齐拉动手中的绳索!
这些绳索一收紧,铁网便狠狠勒进栖尔的皮肉里,带着血肉的鳞片扑簌簌往下掉。
“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