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再是自己人了。
一小半初境中境术士跟在大巫贤身边护着这座城,其他的中高境术士都在大王身边护卫。
敌军不知从哪里来了那么多修真之人,破城如入无人之境。
本来以大巫贤之修为,击杀突袭的敌军上人术士易如反掌。
可是不知为何,大巫贤在护阵时突然真元破碎,如今的修为很可能还不如他!
这才被敌方临时结起的法阵困住了,好在敌方结阵的人也都被击杀在法阵中。
可恶的是,他们死了之后,也成了法阵里的杀招杀器。
没有时间了,他将扛着的人放在草地上,转身就跟着应心瑭进了法阵。
仔细观察着,他发现小道长走得不是直路,而是一边躲避一边弹跳走。
应心瑭刚才听了领队问得有没有碰见什么,再次过来救人心里就更加害怕了。
特别是有时一阵阴风吹过去,那感觉,就像是被无形的爪子穿透了五脏六腑。
正胡思乱想着,额间幽然一股阴风透过,那感觉,像是脑识被乱搅了一番。
不能再感觉了——还要找多久——想离开这里。
抱着双臂继续往前找,又听见背后有动静。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三个人跟在自己身后跳,感觉自己是赶尸队领头的那个,顿时瘆得慌。
“你们——你们往那边找找啊。”
“我找不见路——”
应心瑭怔了一下,环顾一下轻叹一声说道:“都是废墟,搬一搬就有路了。”
“小道长,先找找大巫贤。”
“他不是在法阵里吗?”
“我们已经在法阵里了。”
“国师大人破阵了啊。”
应心瑭和领队侍卫各说各得,一个想早些离开是非之地,一个怕能带路的人跑了。
这法阵半破未破的,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能进来救人不就行了。
领队侍卫只管跟着走位,慢慢地摸出了一点门道。
身为王宫国师护卫,自是要修习布阵一类的能力。
小道士看似左跳右蹦躲着法阵里的杀招,其实应该是避开了戾气聚集的阵眼。
至于如何轻松避开的,那他就不知道了。
儒门和道门,各修各得,不甚相通。
过了许久,应心瑭也没再找到一个气息尚存的人。
回头看着领队侍卫一脸坚毅地继续找,只好坚持往前走。
领队自己一路过来,无声叹息自己人活下来的机会不大了。
可没找遍法阵所有能找的地方,他又怎能轻言放弃。
唯恐小道长一个遁术跑没影,他直言大王已经弃城离开。
如今除了王宫内在整顿,其他地方反倒不会大动干戈了。
新任大王是不会残杀城中人的,因为这些原本也是他的子民。
“新任大王?你知道是谁?”应心瑭自来到岐国就一心自救,没关注天子王宫之事。
“就是被大王废除王储之位,赶去外祖家的大王子。”领队侍卫咬牙痛心地说道。
父子相残,家人互杀。
孤身一人生存的应心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没人在意这片废墟里还有没有活人了,那她多花些时间帮忙找找就是。
好歹,她也是在大巫贤等人的护阵下活下来得。
“那我们快找吧。其他人投靠新大王能活,国师大人——未必能吧。”
领队侍卫听了小道长的话,眼睛一缩脸色骤变,他还没来得及想到这一层。
他们只是侍卫,会继续守护城中百姓,不可能在大王弃城大王子停战的情况下再挑战事。
可大巫贤杀敌越多,大王子的外祖家,越不会放过他。
何况,大巫贤早就和大王子的外祖家,经常政见不合。
应心瑭不知这些,她只是透过天幕的凛然笔意,认定大巫贤是个决绝之人。
领队侍卫一脸绝望,大巫贤人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他很纳闷自己跟着小道士躲着阵眼,怎么还是受不住阵中戾气,几次被撞得差点摔倒,后背肩头伤痕不断。
又差点被侵袭到,他躲闪着耽误了一会儿的功夫,隐约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
心中不禁大喜,小道长一定是又找到活着的人了,才会与之说话。
疏星淡月,血染愁绪,残云梦冷。
应心瑭微微躬身站在幽暗的夜幕之下,双眼微眯只见一名看不清脸的人,躺在两名面目凶狠的人身上。
“你们——是谁——我是路过超度的道门中人。”应心瑭先表明了中立的救助人身份。
没等到任何回应。
她小心往前蹭了几步,才看清那两具面目凶狠的,是被砍断的尸体。
躺在凶尸上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应心瑭垂眸看着,只见此人玄发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浑身衣衫破损满是血迹。
不确定这人是哪边的人,她想问问领队侍卫,回头却没看见人。
稍微俯下身,她仔细观察着破损到看不出颜色和绣饰的衣服,目光聚集到此人眉心隐约的淡金色印记时,猝不及防被一只血手揪住了衣襟。
同时听见了悲愤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应心瑭被拽得倾身,猛然凑近染着血迹黏着黑发的脸,自然惊得一颤,连忙用力掰着扯住自己衣襟的手指。
“小道长,那是大巫贤,你别用力伤着他——”领队侍卫还躲闪着阵阵带着杀气的阴风,走近些听见有点熟悉却又暗沉的声音,慌忙喊道。
“为什么——放弃我——”
应心瑭看着司星序双眸紧闭,听他意识不清地说话,只好松开手说道:“哎你——你活下来,去找找你那大王吧。手松开,我带你走——”
“你说真的——”
“真的。”
“为什么——轻易放弃我——”
“养好伤,去问你效忠的大王吧。他弃城跑了,你去揍他一顿,不解气就捅他一刀,反正他已经不是天子了——”
应心瑭攥着司星序的手腕,稍稍用了些力,还是没能将那只绷着青筋的手从自己衣襟上扯下来。
弯着腰顺着刚才的喊声回望,她看见不远处领队的身影没方向地趔趄几下。
回过头轻轻拍了两下还攥着自己衣襟的手,她语气有些无助:“松开啊——我带你走——”
“你说真的?”
“真的。走!”
余光瞥见旁边两具头身分离的凶尸,应心瑭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她这么被攥着衣襟,只能伸手捏紧司星序的双肩,起身顺势将人拉起来搭在自己肩头撑着。
过于疲乏的身体被压得歪了一下,她腰背一挺硬撑着站稳,才艰难地拖着人往回走。
“为——什么——”
“你别拽我衣服了——留着力气问该问的人,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