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叶知槐欲言又止。
但还没等叶知槐说完,只见端坐在轮椅上的人一抬手,柔和的青光亮起,他们两个人就已经到了银月轩外。
“何事?”泽宁微微偏头。
叶知槐看着不远处的院门,磕巴了一下:“没……没事。”
同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敢跟剑尊坦白自己把玉佩弄掉了的事情。
总感觉那块精致的青玉佩很珍贵。
可能是那天在山下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还是下次问问城主吧。
结果,叶知槐推着泽宁刚走进银月斋就听到了院中一道熟悉又让人意外的声音——
“凝气于剑……”
残阳晚照,身形清瘦的女孩左手举着长剑,在温和的声音指导之下,极快地使出不知练习过多少次的剑招。
银紫灵力汇聚于剑尖,在一挥一收之间逐渐在她的周身形成一个气旋,院中的落叶被卷起,遮挡住她的身形,最后,长剑破开橙黄的落叶,直冲对面清俊的少年而去。
少年面如沉水,没有半分轻敌,身体快速往后退避开这一剑的锋芒。旋即闪身至侧面,裹着赤红灵力的剑身一挥,发出清悦的凤鸣之声,如同凤凰尾羽扫过,掩护少女的落叶被点燃。
叶昭不得不收回刚刚进攻的招式,挥剑荡开那些沾上凤凰火焰的落叶。
燕钰则趁着这个空档发起进攻……
两个年岁相当的少年在夕阳残照的庭院里切磋剑招,身着绛紫长袍的纯宁剑尊坐在一旁,看见谁落了下风就提点两句,一点也不在乎谁输谁赢。
还是坐在树桠上看书的孟绎思最先看到站在院门口的叶知槐和泽宁。
“姐姐!”
他收起手上的书,从急忙从树上跳下来,三两步就走到叶知槐面前,惊呼,“你没事了!”
喜悦的情绪在少年人的原本沉闷的面划开一道裂缝。
“是呀,我一点事也没有。”叶知槐以大大的笑容回应对方,如果不是还推着泽宁剑尊的轮椅,她应该会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而刚刚还在对招的叶昭和燕钰也停了下来。
“阿姐。”叶昭左手持剑而立,眉头微微皱着,但神情又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乎担心了很久。
“叶前辈好。”燕钰站在叶昭身旁抱剑行礼。
“昭昭,你最近进步很多嘛。”叶知槐推着轮椅走进院子里,视线从叶昭转向燕钰,笑眯眯地说,“小钰也是。”
看见这几个孩子像以前一样,在师长的庇护下,该干什么干什么,叶知槐终于放心下来。
真好,这才应该是剧情的正常走向。
男女主相伴长大,共克困难。而作为反派的孟绎思没有经历那么多的磨难,没有黑化,大家都能好好长大。
仇时周看见进来的两个人,放下手中的茶盏,一时也有些恍惚。
常年不踏出银光斋的人如今被推着进入小院,坐在轮椅上,微微仰着头去观察站在他身后人的表情。
以往那些压制不住而溢出、围绕在他身侧的灵力此刻似乎平息了下来,安静地环绕在他以及身后人的身侧。
郁冀在这条永远都走不到头的通天之路上独自等待了太久、也压制了太久,甚至付出了双腿的代价。
时隔多年,仇时周终于感觉到师弟身上又有了一丝活人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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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栩一直赖在我的如意阁不走,我上山来躲躲清净。”仇时周推着泽宁的轮椅在院子里打转,语调甚是轻快。
泽宁双手放在膝上,没搭话。闭着眼睛,但神思似乎专注在别处。
纯宁对于师弟的冷落早已习惯,他自顾自地说,“他那晚也在现场。东方一族推衍之术独步天下,只怕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故意不走的。”
泽宁还是闭目养神,语气很平淡,“他不敢上山。”
“他是不敢上山招惹你,可流明山呢?叶仙子的身份又不难查。”仇时周反问。
郁冀突然睁开眼睛,带着隐隐的杀气,“他敢?”
“好了好了,我就这么一说。”仇时周看着不经逗的师弟,笑意有些止不住。
“只是……”行至院门口,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厅堂中正在吃饭聊天的人,仇时周的视线看向孟绎思,面上的笑容收敛,“那晚的人多,虽然魔族血脉的事情混过去了,但是孟家八成已经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叶知槐也看见院中看向他们的两个人,想抬手招呼两位剑尊也进来一起用餐。
仇时周站在郁冀身后笑着摆手,示意他们俩早已辟谷,在院中散散步就好。
“孟家的人已经从定天府出发了。”纯宁剑尊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内容完全不搭边。
郁冀虽然听懂了师兄话中的严肃,但他只是目光温和地看向室内,在温暖烛光中笑着招呼几个孩子吃饭的叶知槐。
“她很关心那个孩子。”
“可这孩子到底是孟家的嫡系血脉,只怕是无涯城也难将他留下。”
仇时周不仅仅是剑尊,还是无涯城的城主、仙盟的盟主。
两大剑尊的绝对实力固然能够镇压下面的仙家门派,可是仙盟的立足之本又不仅于此。
各大世家门派利益盘根错节,仙盟在其中起到重要的平衡作用。
泽宁剑尊当惯了天下第一,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但是纯宁剑尊作为仙盟的盟主,明面上做得不能太落人话柄。
三大世家之一的明家一夜一间无故覆灭本就让人仙盟人心惶惶,如今无涯城又扣着孟家嫡系子弟不放,让各大门派如何想?
原本关于明家灭门惨案的原因,就有许多猜测直指无涯城。
仇时周不能让历代无涯城城主的积累起来的公正威信断送在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