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勒第兹左手掐着他脖颈提高往墙上按,亮着尖锐虫爪的右手想要掏掉的心脏。
胸口一丝冷气,冰冷的虫爪附着在他皮肤上缓缓下陷,五个指印逐渐加深。
“!——”迟湛神情痛苦,瞳孔失焦,扑通的心跳声震碎耳膜,霎那间他全瞳漆黑,触角钻出,浑身爬满甲骨质,额前耳后被墨色纹路覆盖,额间只有一双墨色复瞳,手肘和膝盖处长出倒刃,不规则形的甲骨质保护着他的皮肤和心脏,将强行刺进一半心脏的虫爪挤了出去。
两对黑色外骨连接透明翼片的羽翼在背后扑腾,不停地给迟湛传达力量,企图将他脱离雌虫的杀戮。
“还长出了翅翼,不错嘛,血脉还挺高。”马勒第兹凉凉的眼神移向他背后新生的翅翼,在他漆黑的瞳孔中,沾染血液的手移向了他的背后,钳住活动的翅翼用力一折。
“啊啊——!!!”
呜——!!!
有虫吹响了兽骨喇叭,他们所在的巢穴被顷刻覆灭,雌虫伤害雄虫的画面被近千只雌虫目睹,马勒第兹的族长之位瞬间不复存在。
马勒第兹抬头看去,少许闪着微光的翼尘在他手中洒落,数只半虫化的雌虫仇恨的看着这一幕,他的心霎然间沉入谷底,在外看守的亲卫虫早已被打了下去,诺利斯冷漠的扇着纯洁无暇的翅翼看着他,半虫化的琼在他身旁护着,身后是五六只坐拥权位的雌虫。
他随手将手上的两截翼片扔在地上,无所谓的邪笑一声,顺带着把快失去意识的雄虫也扔掉,“信息素扩散剂,诺利斯,你为了族长之位,不惜拿雄虫当踏脚石啊。”
“不过可惜,你太晚了,猎头鸦早就名存实亡了,你再怎么算计也无济于事。”
诺利斯淡声一答,“还好,不晚。”
“你——嗬——”
马勒第兹脸色一变,转头向后看去,毒素快速挥发,消去了他的力量。
迟湛扶着巢壁,全漆黑的瞳孔一错不错地看着面前的雌虫倒下,缓缓收回长长的数段漆黑亚节的尾勾,脚边卧着那块多爪拉弥亚的毒腺。
雄虫面无表情地收拢着残破的翅翼,浑身大开着不可靠近的气场,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纯黑精神力丝爬行游动,在众目睽睽之下困住了地上的雌虫,将苟喘的他一点点拆解,撕碎。
惨叫声从不太明显转变成静寂无声。
血液浸满了半个巢穴。
迟湛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勉强无视大脑和右手的刺痛,理了理凌乱的衣服,背后的衣服直接被翅翼撕碎,空荡荡的冻了一片,他放任了精神力丝,没有控制它,任它随处爬。向诺利斯伸出手,嗓音嘶哑道:“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诺利斯没反应过来,索耶不知从哪里蹦出来,手里拿着迟湛的长刀和奇蕊花,言语中透着兴奋和殷勤,“这儿!这儿!在我这!”
一时间,全体雌虫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看着他向这只强大的雄虫踏出第一步。
接过自己的东西,神色不明的看向诺利斯,“还不够。”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找。”索耶直接降落在他前面,不料直接被他的精神力丝五花大绑,隐隐有将他的肢体分散的趋势,重复马勒第兹的死亡。
“等等!”诺利斯心弦一紧,快速道,“这次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欠你一条命,我自己会还,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你先放开他。”
“......多爪拉弥亚毒素的解药,和几件衣服。”迟湛顿了顿,把索耶甩飞了出去,他有翅膀,摔不死。
半空中传来索耶不甘的声音,“阁下——你考虑一下我——我能给你生蛋!!!”
迟湛:“......”
诺利斯:“......”
全体雌虫:“......”草率了。
多爪拉弥亚,怎么会是多爪拉弥亚?
“去给他拿过来。”诺利斯揉了揉眉心,收起翅翼降落在他不远处,挥手让虫去清理马勒第兹剩余的亲卫虫,分散了周边的雌虫,整理残局。
没两分钟,迟湛收到了个挎包,材质神秘,软硬适中,上面画着猎头鸦独有的特色纹路,他检查了一下,一大罐带字的密封瓶和五管透明的水,隔层有几叠折好的衣物,把自己的大花也放了进去还有地上遗落的翼片部分,他背好挎包,左手拿起长刀对诺利斯道:“带我出去。”
“好,”诺利斯不假思索的答应,又补充道,“我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琼的呼吸一紧,眸间闪过不赞成的暗色。
“不用,”迟湛缓慢摇头,“你告诉我最高的树往哪走就行了。”
诺利斯心底暗暗有了猜测,头一次闪过懊悔,郑重其事地允诺,“阁下若是有需求或紧急的事,可以来找我。”
迟湛没有回答,将有点叛逆的精神力丝收了回去,跟着他一点点连爬带跳走了出去,收下了他口中能治疗翅翼的果实,在出口处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独自离去。
就着天幕洒下明明暗暗的光,迟湛一晃一慢地对着那个方向走去,星星点点的翼尘从他的伤口处淌了一路,他偶然回头才发现,低头盯着翅翼,动作迟缓地吃下了果子,不再有东西流出来后才继续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