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巢内。
诺利斯忙活着给索耶和琼处理伤口,奥林忙着坐在雄虫跟前欣赏对方的睡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三个小时,迟湛的意识在黑暗里拉出,恍惚睁开了眼,冷不伶仃对上两只发光的绿点,霎然间被吓得心脏乱跳,想起身却发现脖颈酸痛异常,嘶了一口气趴了回去,右手抬到一半换左手揉着后颈。
什么虫啊,刚救了他就在面前吓我。
“你醒啦。”奥林绽放笑脸,语气轻快,英气十足的面容笑起来的模样养眼的很,那么大只坐在椅子上有点落差性。
“嗯,”迟湛背上隐隐的疼在神经上弹跳,他丧丧地趴在病床上胡思乱想,呆了一瞬抬眸开口道,“你好了?”
“嗯,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我——”
“不用谢,”迟湛打断他,低头错开他满是温情与爱意的绿眸,垂眸盯着地面,浑身发疼笑不出来,一口气将酝酿的话全盘脱出,立马和他划清界限,“既然都是战友,你死了我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做这些只是为了以后的事能顺利解决,换了谁我也会这样做,你不用对我太过感激,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对你只是普通战友的互帮互助,你听懂了吗?”
再一次见奥林脸上的笑意消失,高昂的情绪被收回,就恨不得把原主弄出来暴揍两顿,他到底给奥林下了什么承诺啊,怎么就能让虫一直注意他!这么明显的利害关系这只雌虫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啊啊啊!!
“你这么说是怕我缠上你吗......”奥林低声道,俊俏的眉眼染上了哀伤,神色暗淡,“我从来没想过,可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没法无视你的付出。”
“我们是战友,互相付出应该的,我不想一直呆在这个星球里,你死了我自己也找不到卡文迪在哪。”那个王八蛋。
“这不一样,你之前明明答应——”
答应你什么?我靠,原身坑我!
嗯?
他的声音忽然停止,转而和迟湛一齐看向诺利斯,亚雌撑着手臂坐在床沿,神情自若看着好戏,身后睡着毫无反应的琼。
迟湛:“......”
奥林:“......”
诺利斯好心提醒,“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迟湛:“......”
奥林:“......”
“恢复药膏没了,我去配点。”诺利斯了然,若无其事地拍衣起身,扔下这句施施然走了。
迟湛感觉雌虫的气息离他太近有些不适,脸埋进枕头里左手在背后摸索,碰到坚硬的物质时蓦然有点无措,转头往身后看去。
嗯?这翅膀怎么回事?
嚯——
这这这这这......他不就轻轻地挠了一下吗?这么严重。
“你背后的伤太重,上了药也缝合了伤口,诺利斯说可能会留疤,你这几天要多加小心,不要用翅翼,而且你是雄虫,留疤的话可能会影响你以后找雌君,但他一定不会介意。”雌虫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话到最后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他心里的想法。
雌虫的信誓旦旦在迟湛耳朵里自动归入了最后一句话,他无语了几秒,收拢翅翼刚想起身,默默拉过被子盖住上身,半响挤出四个字,“我的衣服。”
奥林凑近他将新衣拿了过来,快速塞到他脸边,扫了一眼沉睡中的索耶和琼,确定他们暂时醒不过来,结结巴巴的说他先出去,随后站在门口不让虫进。
高大挺拔的雌虫将阳光拦了下来,反射的身影变得坚不可摧。
迟湛回神,小心地活动肩膀,忍着刺痛收拾好后,甩了甩覆着呼吸金属的右手,便慢慢走出去,在对上雌虫回眸投射而来的视线的瞬间垂下眸往树巢之外探出头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长了见识。
数百只雌虫被倒吊在树干上,一排排的,场面盛况。
外头的日光炙热,那些雌虫的状态倒是不错,依稀有几只笑得出来,荡漾着和边上的虫聊天。
像体罚,又不像。
“......这是这个部落的传统吗?”迟湛不敢恭维,捡了个好听一点的,他怕自己吊上去了。
奥林摇头,轻靠在门框上,正对着他幽幽地道:“不是,他们闻到你信息素的气味就疯了,争着抢着要进来捣乱,连诺利斯都打不赢,现在还在那挂着呢,没事,不会怎样,顶多不太舒服而已。”
“我的信息素杀伤力有这么大?”
“有啊,你是不知道雄虫对雌虫而言有多大的吸引力,毕竟你只需要站在那里,就会有无数只虫送上来,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奥林神色复杂,藏起眼底的暗色,抬着眼皮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倒也不必。
迟湛瞅了两眼,扭头对上奥林绿莹莹的眼眸,他的眼神清澈明亮,没有丝毫的迟疑或困惑,在这个短暂的对视中,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他心里顿时敲响警钟,错开视线转回身去,在桌上找了找,抽出一支营养液直接灌,三口下肚,顺手试探一下琼的状态,很好,轻度精神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