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湛若有所思,迟疑接过,打开。
一块嵌着细闪星光的漂亮石头。
橙光折射的光洒在上面立刻炸起了无数碎碎的光,四处分散开来,美轮美奂。
迟湛闭上眼睛,合上盖子,被闪得有点重光。
贫瘠的思想想不通这样的宝石落在自己手上的理由,昂贵的礼物需要更大的代价换取。
猜不透。
他抬起头,再次问道,“为什么叫我殿下?”
按照穿越套路。
要么是主角要么是反派要么是npc。
诺利斯捋着衣角抬眸对上他漆黑的瞳,“奥林没跟殿下说吗?”
“没有。”迟湛脱口而出,很果断,他对奥林有种很复杂的处理方式,和原主有一段记忆和情感的虫,必须远离。
迟湛忽然发现不对劲,自从醒来之后,几乎每天都和奥林有接触,甚至相处中不知觉地敞开心门,这不对,这不对!
他冷下了脸,双手捏着盒子,指甲在上面划出小痕,翻腾着现世那些让他难堪冰冷的回忆,心底再次叠上厚厚的屏障,眨巴两下眼睛,若无其事地轻声道:“你继续说。”
诺利斯沉默一瞬,转而看了雌虫们一圈。
五只雌虫十分有眼色起身相继离去,走时还把洞口的石头压了回去。
亚雌坐靠墙壁角落,没有去看雄虫,而是梳理了一番思绪,娓娓道来。
“在过去的历史里,虫族世界以雌虫为尊,那个时候雄虫和雌虫的数量没有现在这样大的差距,虫母陛下管理虫族,他身边本来有五只雄君负责□□繁衍,陛下一心扩张星际展图,到处征战,没有心思繁育,后来他遇到一只很特别的王虫,他把他带回去,生了十多只虫崽,原来的那些雄君没有得到陛下的宠爱,对那只占领全部宠爱的王虫特别的恨。”
“但他们不只是想要陛下的命。”
“他们趁陛下繁育的时候,以陛下的名义,偷走他的权利、他的荣誉,觊觎他的力量,在他打仗的时候阻止救援扣下物资,这本来是能避免的,可那只王虫很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他阻止了他们。”
“然后亲自给陛下下毒。”
“没多久虫族发生了一件动荡星际的事,虫族失去了虫母陛下,那只王虫和雄君们被愤怒的虫民们血祭给陛下,没有了虫母陛下,虫族恐慌了一段时间,后来筛选出最强大的雌虫暂时控制局面,直到新的虫母降生,但那些雄君的家族及附属突然反对,他们以为虫母陛下培养更优秀的繁衍者为由,要求提高雄虫参权的权利,各个星球的雄虫都宣称雌虫太过霸权,他们追求平等,他们抗议。”
“他们团结有爱,互帮互助,为不相识的同伴要求增权。”
“绝大部分雌虫反对雄虫无礼的增权要求,多个星球开始了战争。”
“雌虫和雄虫发生长达几百年激烈的争权战争,在一场异族突然降临的星际战争中,雌虫和雄虫允许暂时的和平,共同抵抗异族,但在战争快要成功的时候,雄虫突然掀翻和平守则,和异族联手试图剿灭一半的雌虫,以此建造雄虫为尊的世界。”
“之后雌虫以巨大的代价剿灭了异族和大半雄虫。”
“也是那场战役,多数强大的雌虫泯灭,那些雄虫中留下了不少残害虫母陛下的毒瘤。”
“他们再次团结,轻而易举地赢下和雌虫间的抗议,逐渐霸占不属于他们的权利,也是那时候开始,参与这件事情的虫被灭口,史书被篡改,后代被杀绝。”
“他们选取羸弱不堪需要雄虫精神力抚慰的雌虫进行繁育,那些生来强大、骁勇善战的雌虫被他们有效地消耗在战争中。”
“一只雄虫可以匹配多只雌虫,他们将家庭里的雌虫分散,迫使他们对立。”
“在几千年里,新生的雌虫被虚假的历史教导,谎言代替权位的替换,雄虫走上虫族的高位,他们推选虫帝,成立联邦正规军,他们妄图掌控整个虫族。”
“在战争里创下荣誉的军雌匹配后会被削去荣誉,成为雄虫后宫的一员,和那些雌虫争抢雄虫宠爱,但几乎很多军雌都活不长,也延续不下更完整的血脉。”
“大概是哪里出了问题,也可能是活该,雄虫的数量逐渐减少,越来越少,雌虫的数量却一直在增长,哪怕精神崩溃从未消失,他们害怕雌虫强大起来,掀翻雄虫的统治,所以他们在雌虫出生后长期灌输以雄虫为尊的奴性思想,长此以往,雄虫生而尊贵,雌虫自愿为奴。”
“直至如今,几乎所有的雌虫在成年后都逃不过精神力崩溃的病症,他们疯狂地争抢雄虫抚慰的机会,把同性视为敌人,把自己当成生育的工具,甚至是随意丢弃的砝码。”
迟湛在巨大的信息量中筛选,眼底划过一丝考究,“这和我是不是王虫殿下有什么关系?”
“祖父说你是陛下唯一一只允许活下去的虫崽的后代,你的血液里有一样东西,那是虫母陛下留给你的,也不是留给你的,是留给虫母的。”
“什么东西?”
不是留给我的放我身体里干嘛?必要时把我刨了献祭吗?
自己东西就自己放好来啊,遗传给我干嘛?
迟湛觉得他有毛病。
“不知道,祖父也没说明白。”
“他怎么能确定是我,不可能只有我一只王虫的先辈存活下来,不是吗?”迟湛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还是说,以往的王虫和虫母从来没有吸引在一起,他们没有机会,因为虫母在活下来之前就死了。”
“你们需要的,是我活着的我把虫母引出来,你们需要利用我再次迎回你们的王,起义军的存在是掀翻雄虫的统治,我只是个被你们利用的棋子。”
“我是中央星的雄虫,虽然我想不起来为什么会突然加入起义军,但你们不怕我一开始就是正规军的虫吗?”
诺利斯顿了顿,“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殿下出现的话,王虫和虫母会互相吸引,虫母会再次回归虫族,拿回他的身份,废去雄虫的贵族爵位,这是必然经历的过程。”
迟湛没有理会雄虫怎样失去贵族爵位,反而纠结王虫和虫母互相吸引,什么鬼东西互相吸引,他绝对不能被激素控制。
谁要当虫母后宫的预备役啊。
“这关我什么事?!”
迟湛第一次加大音量,不安在心里缭绕,被欺骗利用的气愤挥之不去,一秒都坐不住,光着脚在庇护所里来回走,脚步特别大声。
诺利斯长呼一口气,悲意在胸腔里凝结,阴影打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殿下,真正知道这些历史的虫已经死绝,我们部落从来没有停止过和城区的斗争,祖父们也只是在先辈逃亡的记录中看到那点东西,如果不是殿下和奥林阁下,我们那天就已经被恶鬼种和自由鸟部落屠杀干净,起义军会接走殿下,这片星域没有虫知道那些历史的过往。”
“你没说完全,你在试探我。”
迟湛转而平视他的侧脸和那点瞥过来的余光,“我们会碰上不是巧合,对吗。”
“我曾经在索耶的虫核里留下我的精神力,他能感觉到我,是吧。”
“是。”
诺利斯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他的观察,在虫巢初遇的第一眼,他故意留下匕首,试探他力量爆发的程度,他是王虫的血脉,有恰到好处的善意和合格的精神力等级,是历年被挑选出来的唯一一只符合条件脱颖而出的王族雄虫。
迟湛闭着眼,随即睁开眼,“我在中央星的身份有透露出我是王虫吗?”
“很大程度上没有,殿下来到这里,是刻意控制的结果。”
“他们会做什么?”
“少数起义军知道殿下的身份,他们会把你献给虫母。”
“让他吃了我?”
迟湛想起白天碰到的那几只猥琐邪恶的雌虫,幻想一只特别肥大虫母的样子在他面前把他拆吧拆吧、嘎吱嘎吱吃掉。
肠子也吃?
有点恶心。
“当然不是。”
那就好。
“可能会取走殿下的力量。”
迟湛默默坐回小石头凳,“……我会活下来吗?”
“殿下不会死,也不能死。”
“……”
麻蛋,是npc,引出虫母的转折点。
迟湛以为自己会难以接受,反而越来越平静。
大概是多活了三十年的好处。
那就随便吧,躲躲藏藏会被雌虫发现,不如在起义军里混,弄点功勋,主动让他们把那东西拿走,然后装死,捞钱,早退休,早享受。
起义军胜利就是为星际世界的和平做贡献,联邦胜利就是起义军要挟自己强逼加入他们。
诺利斯对上迟湛的眼眸,各自交换一个眼神,秒懂。
“那殿下有何打算?”
“没什么打算,就这样过。”死是不可能死的,乱死不能投胎。
迟湛排斥他们对待自己若有若无的重要性,“别叫我殿下,也别跟着我,你的任务完成了就早点回去吧。”
诺利斯无言,摇头,“长老让我们跟着殿下,不能回去。”
“……随便你。”
鬼知道这段历史有没有掺杂点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