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由基有点无语。什么不会耽误,不会耽误我加班?简直是地狱笑话。她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向五条悟提出异议——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今天把她叫到高专来,打的就是一个把她绑上贼船的算盘。
五条悟只是友好地微笑,目送这位可怜的客人离开。
事实上,在从伊地知那里拿到那枚刻板前,他从没有想到这起事件会是这样的走向。又或者,五条悟从没想过选择权有一天会在自己手上。
决定五条悟该做什么的选择权。
男人阖上眼睛。一股淡淡的疲惫终于从光鲜亮丽的外壳下泄露出来。
总监部在代替御三家之后、在过去的许多年里,都是咒术师们必不可少的……“大脑”。这个词足见总监部在咒术师们心中之地位。
曾经,是总监部让咒监会得以取代家族们之间的主仆与血缘纽带、让咒术师们能无论出身地共事……但似乎不管初衷是什么,扭曲变质都是一切事物发展的必然。
这一刻五条悟想起了一块蛋糕。
一块发霉的蛋糕。
好几年前,他偶然遇到杰,居然被那个好像对他们之间尴尬的现状毫无所觉的假笑男送了一块蛋糕。
那天天气很好,午后的阳光明媚地过分,晒得他昏昏欲睡,两天没睡的新晋五条老师去涉谷新开的甜品店充电,却一进门就看到了某个讨厌的家伙。
不该因为人太多就放松警惕的,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但是……好吧,他就是没那根神经,五条悟对夏油杰的存在太习以为常了。
蒙着眼睛的男人没买到自己想要的红豆泥蛋糕,因为最后一份已经被排在前面的僧侣买走了。
他隔着绷带盯了那个夺人所好的家伙几秒,推门离开了。但是善良的僧侣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把那个明显融入不进两份一模一样的外带的、多余的小蛋糕递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周围没人,所以五条悟大可以接下这份好意,而不用担心有什么风言风语。不过五条悟有点生气:他发现了,面前这家伙是故意的,他本来的计划里不包含这个蛋糕。但五条悟也不会拒绝,对方的有些设想其实从不会发生,比如被生气发怒的五条悟谴责——不,这家伙根本也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不然就不会把蛋糕买下来。
可是他想过他为什么不觉得自己会被拒绝吗?五条悟不知道。
我想过吗?五条悟也不知道。
可惜,五条悟还是把那个铺满甜美糖霜的小东西忘在了冰箱里。等他终于想起来时,塑料盒里已经长出了厚厚一层均匀好看但气味刺鼻的菌落。
恶心的气味弥散在冰箱里,他只好打了个电话,请人来把冰箱清理了一遍。
那天也是。
那天他刚刚带完学生回去,忧太真的是很好很善良的小孩。
衬托得另一个不懂事的成年人那么讨厌。
五条悟皱起眉,回忆里呈现在眼前的是血液的红色、残缺的肢体,传达到鼻子里却是霉菌令人反胃的气味。
蛋糕明明早就不在那里了,他却觉得可爱的甜品腐坏的样子历历在目。剧烈的反胃感把他折腾地在冰箱前面直不起腰来,半天才挪到洗手间吐出来。说真的,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搞得乱七八糟的。
我蹲在地上,狼狈地把头顶在那个讨厌的腐烂蛋糕完好的那边肩膀上。
一切都乱七八糟的。
“……”
五条悟因自己的回忆而沉默了片刻。
或许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的咒灵很多,五条悟也很忙。
而且他现在拥有这样一个烧焦的咒物,一个让烂橘子们闭嘴的绝佳机会,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了。
早在刚刚拿到咒文刻印的时候,五条老师就以调查为名,暂时封禁了总监部。但是外面的咒灵大军似乎让他分身乏术,以至于半个月过去了,一直无人过问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掌权者——起码大多数人把局势的变化看在眼里的人是这么想的。
也没人会去触那个最强的霉头,只要咒术界看起来还不像是要完蛋的样子——此番见解出自东京高专的资深□□日下部笃也先生。
但五条悟并不是一个放空头支票的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既然说了调查,那么一定会有所结果。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