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白蛇金色的眼睛转了转,黑色的血液从他身体里炸开,一部分化为黑色的血盾把自己团团围住,另一部分滑落到冰块上迅速凝结成一条条冰蛇,然后疯了一样爬向云朝。
这幅模样,颇有一副拼死一搏的架势。
“啊啊啊啊我去!”
云朝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小蛇看得他直犯恶心。
“南离,明火术!”
他唤出焰火护在自己身前,脑子里乱糟糟的,又羞又恼。慌乱之间还能抽出时间担心自己这幅样子是不是在穆成雪面前丢了脸。
穆成雪不再废话,拎着云朝的肩膀把他扔给楚江,独自上前对付敌人。
白蛇瞪了他一眼,无数条血液化成的小蛇扭动着身躯朝院子里的活人袭去,白蛇血液毒性强烈,这些小蛇既是由他的血液化成的,同样不能沾身。
云朝还想上前帮忙,一只大手却从身后摁住了他的脑袋,楚江勾了勾唇,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来:“呕……有我在,还不至于让你去冒险……呕。”
……
真能装。
他没好气地问:“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没办法。”他说,“所以你乖乖呆在这儿,等我和你穆哥死了之后记得给我俩收尸就成。”说罢,耐不住手痒又揉了揉云朝的脑袋。
“小金!”
一直在空中待命的淡金色蟒蛇忽闪着翅膀落在云朝身前,尾巴一勾将人卷起,轻松将云朝甩到了自己背上,稳稳落在了昏死过去的姚三身旁,又忽闪着翅膀盘旋在空中。
楚江从背上抽出一柄玄铁长剑,单手挽了个剑花在云朝面前装了一把,旋即砍断了几只蠢蠢欲动的血蛇。
血蛇数量太多,稍不留心身上就会沾染上毒血,用灵力化出的盾又对白蛇无用。
楚江微微上扬的桃花眼闪过一丝杀意,可没人告诉他们这回的任务这么难做啊。
穆成雪同样不好受,道袍上湿哒哒地沾着不知道谁的血,他双手耍剑生生劈开一条血路,血蛇不会思考,闻见活物的气味儿就往上扑,铜钱剑被他耍的铛铛作响,穆成雪脸色越来越沉,体力越耗越少,脑子也跟着有些昏沉。
这算什么,为什么方才在山洞里不用这招,是怕伤着什么人吗?
他瞧了眼小金背上的姚三,心道应该不会吧,这东西蠢笨得很,不像是会思考的样子。
难不成真是怕伤了姚三?
“成雪!”
楚江从怀里掏出两条红色的丝线出来扔给穆成雪,穆成雪接过夹在两根手指中间,两人一人扯着红线一头,拉紧,绷直。
一上一下两根丝线在他们手中仿佛成了斩蛇的利器,局势瞬间逆转,一条条血蛇就在他们师兄弟二人的动作下化成了一滩滩血水。
等红线快被完全染湿后,楚江松开红线以免染上毒血,穆成雪将红线绕在手指上缠成四股,独自攥紧红线两端,直直将白蛇逼进角落里。
他松了口气,抬头却看见一道黑影从墙上一跃而下,云朝握着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木棍,顶端插着一张符箓。
他趁机把符箓插进白蛇体内,右手掐诀:“自溃,炸!”
穆成雪和楚江齐刷刷扭头看他,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不好意思哈,哑火了。”
楚江眼一黑,上去就敲他脑袋:“你小子几条命啊,这么莽。”雄浑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院子里,云朝抬手捂住了双耳,他早就想问了,楚江到底吃什么长大的,长了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样,嗓音却粗狂又洪亮。
村子里打猎的虬髯大汉都比不得楚江的嗓子来的粗狂有力。
怕是十里外都听得见。
他睨了一眼穆成雪,见他并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对二人道:“我有办法杀了他。”
“这就是你的办法,点个哑炮炸他?”
“不是。”云朝反驳道,“再给它一点时间适应一会儿。”
楚江瞪大了眼睛:“给谁时间,你的引爆符还需要时间适应不成?”
楚江被气笑了,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对他没好气,比他小师弟还叛逆,难不成这个年纪的小孩儿都这样吗?
穆成雪微微抬起手臂,随后又落下。符咒都该在白蛇体内焚干净了,这时候再让云朝住手恐怕也来不及了。
白白又让孩子觉得愧疚。
“嘶嘶。”
方才那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白蛇吐着蛇信子,劫后余生的滋味还没来得及体会,身体却猛地一顿。
“嘶嘶。”
随着“轰”的一声闷响,白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为了一滩肉块,半点血液都没溅出来。
居然是云朝哑火了的引爆符适应了白蛇体内的环境,顺着经络一寸寸炸开了白蛇的血肉。
穆成雪垂眸看了眼自己溃烂的胳膊,和他缠斗了这么久的白蛇,被云朝一张符箓给炸成渣滓了。
先前受的伤都白干了。
“啊啊啊啊啊!”
楚江大喊一声,摇着云朝的肩膀:“你怎么把它杀了,还没研究出解毒的办法呢!”
云朝不耐烦地推开他,抽出楚江腰间厚重的长剑,捂着口鼻拨开一块儿还算完完整的肉块儿。
“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自能找到解药。既然是毒蛇,那就按对付毒蛇的法子来解毒呗。”他说着,手上动作不停,从血块儿中扒拉出一颗黑青色的胆状物。
“找到了。”
云朝音调上扬,他从怀中掏出捣药罐,将‘蛇胆’放进去,又掏出一把干枯的草药在里面挑挑拣拣,撒进药罐里用捣药杵磨碎。
草药的苦味混着白蛇肉块儿的腥臭味儿,楚江眉头越蹙越紧,眉间能夹死一只苍蝇。
“解药。”
他把磨好的解药倒进小罐子里,眨巴着双眼想同穆成雪邀功,却是冰凉刺骨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穆成雪的声音却冷如冰窖:“你今日,为何出现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