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房门毫无征兆地响起,段洄一个弹跳起身去开门,来人一头深蓝色齐耳短发,耳骨上别了一个十字架耳坠,是钱垚。
钱垚言简意赅地表明来意:“队长让我来看看你们。”
“你来得正好!”段洄将钱垚拉到小煮锅旁,“你的异能不是控水术吗?泡面汤也算水吧,所以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你连喝汤都懒得起来,饿死你算了。”
段洄像个大型公仔一样挂在钱垚身上,“哼,我就知道你会拒绝我。”段洄话锋一转,思维跳跃得极快,“我是霜冻术你是控水术,那我的异能岂不是天生克你?”
钱垚一边将段洄从身上扒下来,一边提醒道:“可是我是S级,你是A级,对了,你的泡面马上就煮干了。”
段洄:“……”
最后,两碗“浓汤”泡面被端上桌,段洄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厨艺很烂的,不过要不是钱垚过来打扰,绝对不会煮成这样。”
牧椒叉开中间的溏心蛋,热气氤氲着她的眼睛,她低低地说了句:“谢谢,你做的饭……很好吃。”
洗漱结束时,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又是新的一天。
这几天遭遇的变故太多,牧椒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头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她这一夜睡得很安稳,牧椒其实是认床的,也许是知道自己是安全的,也许是因为被子真的很舒服……
等段洄准备睡时,发现牧椒早就睡熟了。段洄其实对于牧椒的情感很复杂,因为这个人身上迷雾重重,但就目前来看,暂时没什么威胁。虽然沈队让吴玺收集好她的资料后,直接设置成了一级资料……段洄就是想看也没有权限查看。
算了,谁还没有什么秘密呢。不再多想,段洄明日还有任务。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着蜷在被窝的人,只能从被子外形判断出床上有人。牧椒醒来时,屋内只剩她一个。段洄不知去哪了,不过看洗手间的漱口杯还残留着水迹,梳子上还勾了她几根亚麻色的发丝,她应该不是有急事走的,不然不会有时间收拾自己。
倒霉的一天从出门遇到沈修痕开始。
牧椒是沈修痕亲自送回家的,一路上气氛十分尴尬,她和沈修痕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了一种较量,仿佛谁先说话谁就输了似的。
前面拐个弯就是恒星民宿了,沈修痕却将方向盘一转,于是,一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越野车停在了路边。牧椒有些不明所以,攥着安全带,手搭在卡扣上。牧椒打量沈修痕的时候,沈修痕也在看她。
这是让我这段路走回去?
牧椒按下卡扣,安全带松开,沈修痕这才开口道:“忘了要居家隔离了吗?哪怕是这么一小段路,你都不可以走着去。”
“哦。”牧椒又将安全带拽了回来,拽得太猛,被系统识别为急刹,怎么也拽不动了。
牧椒:“……”
她系好安全带,等着沈修痕说着下文。心中却腹诽道:“又搞哪一出?服从性测试?况且车里不是有监听装置吗?”
“心里偷偷骂我呢。”沈修痕将遮阳板放了下来,遮阳板中间的镜子正对牧椒的眼睛。
“聊聊?”
牧椒盯着镜子,她觉得自己有些不一样了,眼睛的瞳孔变浅了,观察得太过专注,一时没注意沈修痕说了什么。
沈修痕抬手将镜子挡住,“给你挡太阳的,照镜子只是顺带的,你刚刚有在听我说话吗?”
牧椒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
沈修痕:“……”果然没在听。
“我是说,”沈修痕没好气道,“我想和你聊一聊。”
“我们不是已经在聊了吗?”
沈修痕:“……”
沈修痕看了眼腕表,九点二十四,叮嘱道:“你需要居家隔离一个月,辐射测定仪随身携带,是防水的,电量可以支撑三个月。”
牧椒顺从地点了点头,车内又陷入了寂静,牧椒以为谈话就此结束,疑惑地看向沈修痕,却骤然听到了他的道歉:“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
沈修痕昨夜一夜未睡,眼下有淡淡的乌青,他将牧椒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档案都逐字逐句看完了。
牧椒生于新历95年,母亲在分娩后大出血,不得已切除了子宫,术中误切双侧输卵管。关于牧椒的童年细节,他无从得知,不过单从病历内容来看,过得大概率是不怎么样的。
文件第一页是住院病历,日期为新历110年12月24日,她的十五岁生日。
牧椒的过去一览无余地摊开在他面前,昏暗的台灯照得沈修痕眼睛干涩,他起身从抽屉中拿了瓶眼药水,仰了仰僵硬的脖子,顺势滴了进去。很奇怪,之前查阅资料时,他从未有过这种情感,可现在,他却无端地生出一种偷窥他人生活的愧疚。
他将资料翻了两遍,还是没找到牧椒从何处知道的寂晶,并非不是不能严刑拷打,也许是这个女孩的身世过于凄惨,他希望牧椒能主动告诉他。
沈修痕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蜷起,“你的……男朋友,他最近有来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