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句话堵死了随闻:“又不需要你吃。”
“万一呢……”随闻小声嘟囔。
牧椒和沈修痕分到的任务是找出男主人,也就是那个家暴男,其余人则是筹备生日宴所需的物品。
一楼大厅内,沈修痕立在桌旁,看着面前横尸锅内的男人,他的双膝软绵绵垂落,被石头砸过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他抬头望向门口的女人,她头发凌乱,眼中惊恐并没有因为施暴者的死亡而缓解,神经质地咬着手指,缩在玄关处。
沈修痕弯腰凑近,落下一片阴影:“你知道,是谁杀死了他吗?”
二楼后厨,牧椒不紧不慢地跟着众人一块收拾,法医好意提醒:“你是不是该去找那个家暴男,这儿有我们就够了。”
“够了。”牧椒手上动作未停。
“什么?”
牧椒将调好色的奶油装进裱花袋,转着托盘,古铜色的奶油均匀落在蛋糕胚上,“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法医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牧椒!”随闻的声音远远传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老板女儿的遗书!”
牧椒挤着裱花袋的手一顿,流畅的线型从此断掉,托盘还在因为惯性转着,没了外力,逐渐缓慢停下。
她将裱花袋搁置在一旁,走出后厨,穿过旋转墙,自助餐厅门口,随闻正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手中攥着一沓泛黄的纸。
“快看看。”
牧椒伸手接过这沓轻飘飘的信纸。
“今天是周六,爸爸妈妈又吵架了,这次他们要离婚,我真高兴,尽管书包很重,但是这是我最轻松的一天。”
牧椒捏着一角翻开下一页。
“今天民政局上班,可是爸爸妈妈一整天都在店里,他们不去领证吗?”
“这周已经过去了,他们还是在一起,我不明白。”
“妈妈的牙齿掉了,真奇怪,书本上讲人的牙齿是很坚固的,妈妈还这么年轻,怎么就退化了呢?”
“妈妈今天炖了黄豆排骨汤,她说想让我快快长大,所以我都喝光了。”
“妈妈死了。”
“可爸爸还活着,这不公平。”
“谁都别想离开。”
信件到此结束。牧椒盯着最后一页没有动作,仿佛要把那页盯出个窟窿。
随闻撩起外套扇了扇:“怎么越来越热了。”
四周墙上的壁纸开始发黑,卷边,仿佛正在经历高温炙烤。挂钟上的秒针飞速转着,本该充裕的时间骤然缩短。厨房内的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难免手忙脚乱,一时间锅碗瓢盆叮咣声不绝于耳。
牧椒平静地放下信纸,转身回了后厨,准备继续做蛋糕。随闻急了,他刚刚简单算了一下,时间变快的结果就是——距离明天十二点只有25分钟了!
“牧椒!姐!”他的声音带了些乞求,“姐,你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吗?要不你告诉我那个天杀的男的是谁,我先去把他抓回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蛋糕吗?”牧椒没有理会随闻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拿刮刀将奶油抹平,直到再无一丝瑕疵。
“什么?可能……因为你爱吃蛋糕?”
“不是。”牧椒换了个裱花嘴,细细地画着图案,“我从记事起就一个人生活,直到现在,我还是一个人。”
“奥,那……那你肯定经常点外卖吧?”随闻有些坐立不安,他摸不清牧椒要干什么,只是焦躁地抓了把头发。
“我从不点外卖,也不在外吃饭,但是最近好了一些。”说到这,牧椒疑惑地皱了下眉。
“嗯,嗯?”随闻震惊地看着牧椒,抓着头发的手一松,这比他在课上听到教授大吹特吹他送到青泽区上学的儿子还震惊。
别说蓝宿区,整个A156都很难找出第二个牧椒。无他,外卖比自己做饭便宜多了,新鲜的瓜果蔬菜牛羊肉都很贵,所以餐馆很难经营下去,而合成的营养餐只能批发购入。
“所以,你猜为什么浪费粮食会是死亡规则?”牧椒问。
随闻觉得牧椒的思维跳跃得过快,只能下意识回答:“为什么?”
“因为,我刚刚才想起来,发明物美价廉营养餐的科学家,叫花初见。”
“花初见?花初见……花大姐?!!”随闻的声音劈了个大叉,“花大姐是初见前辈?我艹!”
他没忍住骂了一句,“这叫什么事啊?!”
蛋糕做好了,尖刃划过达摩克利斯之剑,尖刃背后,是一张古铜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