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不是市民公约里要求必须随身携带,他不会花50块钱买一个口罩,因为很贵,所以即便是雾霾天他也没有拆开戴过。”
随闻捂着脸,砸了砸自己的头,懊恼道:“我当时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真该死啊……人家辛辛苦苦的上班族,被我当成嫌疑犯……”
“那个大叔还给了我买了一个便当,我明明看见他给自己只买了一个饭团……”
“随闻。”牧椒打断他,“这是社会分配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随闻维持着捂脸的姿势没有动,他听见旁边的女孩接着说道:“生活成本高,这是由于资源紧缺引起的不得已的措施。道德约束,往往是最好的安抚武器。”
“其实,辛苦地活着,也是活着,总比在荒野被异化物吃掉好得多。“越说到后面,牧椒的声音越小,几乎都要听不见。
随闻没有出去过,他的重心全在荒野上:“你去过荒野吗?”
他总觉得面前这人身上萦绕着厚重的寂寥,有一种明天死了也只会毫无波澜地过完这普通的一天。
如果是他,他想到,他绝对会将银行贷款额度贷光,然后过完最纸醉金迷的一晚。
“想了解荒野的话,”牧椒勾唇浅浅一笑,“得自己去看。”
“沈队,”钱垚估摸着差不多了,让沈修痕站在台阶上试试。她心里其中没啥底,三十多米的高度,有一丝纰漏,就会让她的队长陷入危险中。
沈修痕踩在台阶上,虽然是水,却很结实,他从钱垚比了个放心的手势,便没有丝毫犹豫地向上攀行。
走至半空时,因上方的栅顶,沈修痕不得不避开吊杆、滑轮、防坠网、护栏等机械装置。他戴着皮质防滑手套,抓住护栏一层层翻了上去,这儿平时都是工作人员所在的场所,到这儿为止,暂时就用不上钱垚的异能了。
“钱垚!”沈修痕的声音从上方远远传来,一圈圈荡在演播厅。
“哎!队长怎么了?”钱垚有些紧张,沈修痕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十个脑袋也不够赔。
“异能暂时不需要了,省省力气。”
“好。”
沈修痕从马道下方看去,能看到漆黑的舞台地板,攀登了好几层,终于踩在了实物上。
水滴落的嗒嗒声就在耳边,沈修痕条件反射地再次向下望去,视野被分割成无数个小方块,水滴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呜咽声。
“呜呜呜呜呜……”伴随着不停的抽泣声,哭声越来越响,沈修痕不知道下方的人能否听见,他打起精神,闭上眼感知声音的方位,却又因演播厅的空旷无法确定。
脸上冰凉一片,沈修痕抬手一抹,发现自己竟然流了泪。索性盘腿坐下,他直觉自己如果继续攀爬,会出事的。
沈修痕有冥想的习惯,每天早上洗漱完都会冥想20分钟再去上班。虽然此时地点时机都不太对,但这也是唯一能对抗干扰的方式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下方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他听见了牧椒的笑声,仔细想想,他好像从来没见她笑过。
沈修痕腿微微发麻,站起来扶着吊杆的电机,寻找着漏水点。
他知道这大概率是一场无用功,外面没有问题,里面怎么会渗水?艾迪摆了明地睁眼说瞎话,礼堂这么高,他能派谁去检查?教职工?校长?
突然,他脑中闪现过一个人的身影,不会……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