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通话猝然结束,随闻低头看向屏幕,只剩下可怜巴巴的10格电,他在状态栏里打开省电模式,默默地将手机锁屏,垂头丧气道:
“我们该去哪儿找他?大学里怎么会有小孩子呢?”
牧椒蹲在地上画圈,干枯的树枝划过砖块,说:“也不一定是人。”
她在想一件事,沈修痕为什么会突然松口给她签跨区的责任书,虽然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但是结果比她预想得提前太多。
因为研究中心的生物实验?不对,是从哪儿开始转变的呢?比尔……城外……荒野!
在礼堂内,她和随闻的对话。
原来如此,想通这一点后,牧椒轻松了许多,互相利用,她乐见其成。
“不是人能是什么?”路政明问。
牧椒这才反应过来她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目前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西尔维亚的手……很硬,不像人体组织,反而像——木头。”
“所以我猜林荫路上的不是风筝线,而是操纵木偶的提线,当然,只是猜测,西尔维亚的手也有可能是假肢。”
!!!
随闻听完只想原地去世,看上去人还在,其实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似人非人的东西,而且还喊他叫妈妈……
今夜空气十分湿闷,乌云蔽天,暗无星月。高大的树木巍然不动,反之,细杆的植物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明日,有大暴雨。
“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密闭的空间呆着?宿舍怎么样?”路政明问,她摸了摸胳膊,被夜风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我想去宿舍。”随闻第一个报名,他现在受不了一个人落单,他看多年恐怖片总结的经验就是——落单必死。
“我劝你别去宿舍。”
“别去宿舍。”
沈修痕和牧椒的声音一同响起,随闻被这不容置疑的语气折磨得快发疯:“为什么不能去?!我还能去哪儿……呜呜呜……”
随闻双手捂着脸,路政明看到他这副抱头痛哭的模样,没有再出言嘲讽,她看得出,随闻在理智崩塌的边缘徘徊,一粒小石子都能将他砸入坑底。
“礼堂。”牧椒将随闻拽了起来,“那个孩子在找人,你只是一个替代品,所以,我们要先找到他妈妈,才能救你。”
随闻哭泣的声音一顿,问:“礼堂不是五点半以后不能进吗?我们没有工作证。”
“谁说没有的,”牧椒在工装裤口袋里一抓,蓝带子在空中飘荡,“不过只有四个。”
……
比尔神色古怪:“你在哪儿偷……咳……拿的?”
牧椒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比尔叔叔,先别管这个,分一下,哪四个人去礼堂?”
“八点后彩排,我们现在去正合适。”
车颂川先退出,他一个伤员去了也是帮倒忙。路政明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留下来照顾车颂川。比尔走路不方便,摇摇头,去了也是添乱。
“那,麻烦你照顾比尔叔叔了。”牧椒将一张纸递给比尔,说:“叔,记得画画!”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比尔捏着那张皱巴巴的A4纸,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看向牧椒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成长,就是逐渐远离的过程。
“我们去宿舍看看,如果能进去的话,今夜就在那儿休息了。”路政明搀着两位患者,像养老院被压榨的护工,左边问候一句,右边关切一句,堪称当代端水大师。
十几层的宿舍楼矗立在喷泉旁,四栋宿舍就这样围着喷泉建设,远处是大片的公寓区,路政明没想到在学校里还能看见筒子楼,古怪地问:“车颂川,你们住宿费一年多少啊?”
车颂川艰难地比了两个数字。
“7100?”
车颂川摇头否认。
“七万一?”
“十七万?”
车颂川点点头,在听到是一年时又摇摇头。
“一学期住宿费十七万?!你们学校抢钱啊?十七万就住这破地?”路政明大受震撼,语调猛地拔高。
车颂川走到闸机口,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学校没删掉他的人脸虹膜信息。穿堂风试图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无奈奔波一天刘海已经油成条形码,誓死与额头紧密贴贴。
“叮——未检测到有效人脸信息。剩余检测次数两次。”
车颂川屈辱地将刘海撩起。
“叮——未监测到有效虹膜信息……”
“叮——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