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利的尾椎骨还窜着疼,想去追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干脆平躺在地上,冰凉的寒气逐渐沁透他的身体。
这不是第一次了,他甚至怀疑西尔维亚有多重人格。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温柔、善良的,可是偶尔,莱斯利看到她的眼睛会心悸,那不是西尔维亚。
莱斯利捂着头,将服装架扶起,一件件地将衣服挂回去,等到做完这一切时,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牧椒趴得胳膊都麻了,雪花屏一般攻击着她的神经,她瞥了一眼自己的甲床,已经发绀了。
莱斯利收拾完,沉默地站在一旁,末了,拾起桌上的剧本,落寞地走了出去。
门被带上,屋内一片漆黑。
等到视野适应了黑暗,沈修痕和牧椒才挪开网片,两人像猫一般,落地无声。
“有什么想法?”牧椒问。
“你觉得西尔维亚说的那句话,熟不熟悉?”
“像那个孩子的语调。”牧椒如实说道。
“对,孩子出生在母亲之前,小的木偶先做了出来,然后,”沈修痕摩挲着桌沿,“木偶师才做了西尔维亚。”
“不是只有木偶师才能操纵木偶吗?”牧椒点出她疑惑的点,“除非,木偶师也是木偶。”
一屋暗室,只有空调发出的风流声。耳麦处传来沙沙声,是钱垚按下了通话键,却没有说话声,不安在两个空间蔓延。
“沈队……”钱垚的声音姗姗来迟,她盯着高处的那个人,一字一句道:“西尔维亚死了。”
五分钟前,钱垚正和随闻窝在道具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连忙躲到道具箱里。
他们知道有人进来,不敢发出动静,他们能听到来人焦躁的走动声,仿佛是在找什么东西。
“噔——”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随后屋内便重归寂静。钱垚偷偷摸摸地闪了条缝,看到的便是西尔维亚吊在半空中转动。
虽然她第一时间将她抱了下来,还是没能抢救回来。按理说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不应该死亡的,可是她确实没有任何挣扎。
牧椒赶来时,西尔维亚已经被钱垚放平在地板上。她的容颜依旧美丽,仿佛只是背剧本累了,躺下来小憩一会儿。
“马上到八点。”钱垚说。
八点彩排,女主演西尔维亚却自杀死在了后台。先不说明天演出的事,迫在眉睫的彩排都糊弄不过去。
“快走。”牧椒听见了许多脚步声,也许是布置舞台的工作人员,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四人绕路走回礼堂后门,钱垚要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牧椒突然想起:“我们是不是不能出密闭的空间。”
钱垚也想起来了:“对,是有这么回事。”
牧椒趴在彩窗上,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另辟蹊径扒门缝看,可惜被地毯挡得一干二净。
“一楼有会议室,要不我们去那儿吧。”钱垚提议道。
“可以。”
四人摸黑找会议室,终于在拐角处看见荧光标牌,随闻正准备踏进去时,被牧椒一把拉了回来:“等等。”
离得虽远,牧椒额前碎发却能被风吹起。会议室的窗户大开,将沉闷的空气灌入礼堂,路灯反射出窗外的景象,是密密麻麻银色的木偶线。
牧椒从口袋内掏出一个碎石子,就着这个角度直接将石子扔进会议室,圆滚滚的石子瞬间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