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那是边二小姐为了前任纹的,分手多年也没舍得洗掉。
罗文婷攀住丈夫的肩膀,年过五十,她依旧保养得当。
“风怜这就走啦,不睡一晚吗?”多年的贵妇生活下来,她学会了如何扮演一个温良谦顺的母亲。
罗文婷为了和边寒搭配特意穿了刺绣旗袍,然而她妆容美艳,并不适合这种衣服。
边风怜“嗯”了一声。
罗文婷见好就收,毕竟这祖宗不给她甩脸色就算谢天谢地了。
边寒道:“走之前去见一下你的弟媳,别失了礼数。”
“知道。”边风怜点头。
远远看见孟雪清,边风怜走过去。
“新婚快乐。”边风怜递了个盒子给她。
孟雪清接过,看到里面的东西。
一块一百多万的女表。
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浮现更深的笑意。
“真巧,边菱送的也是这个,你们难道是约好了吗?”
这话乍一听像是在说两姐妹眼光相似,但对于早就闹掰的两人,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话。
场中的聊天声似乎也停滞了一瞬。
听到边菱的名字,边瀛揽住孟雪清的腰,把她拉回自己身边。
边风怜微不可察地拧眉,她垂眸看了一眼时间,从容道:“当然,这个牌子很适合你。”
接着她的目光转向边瀛,这是今晚她第一次正眼看他。
“新婚快乐,弟弟。”
边风怜的语气不咸不淡,说完就准备走。
“你不去见一下姐姐吗?”边瀛突然开口。
边菱一直都是边风怜的逆鳞,他们每次见面都是毫不客气用边菱戳她心窝子。
“去年不是刚见过吗?我拜财神爷都没那么勤。”边风怜语气冰凉。
这话一出,不止边瀛,身边围着的宾客们表情也有些讪讪的。
倒是孟雪清婉转笑起来,她靠在边瀛身上,转头看到他复杂的神色:不忿和显而易见的恼怒——以及夹杂在这之中的隐隐嫉妒。
边风怜这话说得确实狂了些,但也颇为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边二小姐从不接风险超过5%的项目,她自然也就是稳赚不赔,用不着拜财神的主。
两年前正式在边家的分公司入职,从普通员工干到总监,分公司的创收已经能够占总部的70%。边风怜的眼光几乎没有出过错,投资从未吃亏。除了一家不温不火的传媒公司,她在哪,边行的最大盈利就在哪。
可也有不少人叹惋,这位边二小姐再怎么厉害,也拿不到边行的继承权,终究还是给他人做嫁衣。
边菱走进前厅的时候,刚好听见这一句。
可是她们去年并没有见过面。
她长久地待在疗养院,偶尔回家的时候,边风怜要么出差,要么住在别处。
从边风怜高考之后,整整六年,她们一面都没有见过。
在这种场合,边风怜说话的真假无从判定,边菱也不甚在意。
她只是远远看着边风怜:
头发长了一点,也瘦了。
本该和她亲密无间的胞妹,此刻却疏离如同存于世外。
“不过去吗?”身侧的男人问。
边菱抬眼看着从柏,他很英俊,长了一张让人无法忽视的脸。
也许是自己的视网膜有延迟,边菱眼前还是边风怜的样子。
这小孩长到这么大,看似千娇万宠,其实根本没有几件自己能做主的事。
边寒只知道给她安排课程,验收成果。酒宴上不允许喝醉失态,成绩不允许掉出年级前五,参加的比赛不允许拿不到奖。就连她唯一的爱好射击,也在大学以后被边寒强制取缔,理由是射击会让她习惯暴力。
可掌控只会引起她的反抗。
十二岁被逼着上十几个小时的课,她溜进边寒的酒窖,倒掉了他最贵的那几瓶酒;十五岁考试退步,边寒让她跪下认错,她用边寒办公室的高尔夫球棒把他的藏品展柜砸得稀巴烂;十七岁参加数学竞赛,一路冲进决赛最后交了白卷,转眼又在高考拿到数学满分。
不听劝告,不服管教。
这是十八岁之前的边风怜。
但时光匆匆把她的棱角尽数打磨——她成了父亲最趁手的工具,仿佛终于在多年不曾休止的反抗中败下阵来。
边菱知道,原来那个浑身带刺的孩子已然消失不见。
六年,她长大了。
苦意从心里一点点弥漫开来,直到舌根都被麻痹。
她张了张嘴,却只是抿住唇,摇头。
“怎么了?”从柏仍然揽着她,眼神里有些担忧。
他伸出手去摸她的脸,碰到的湿润让边菱一愣。
她这时才后知后觉,脸上有泪。
等边菱胡乱抹了一下脸,转头想再看边风怜一眼的时候,对方已经打着电话阔步走出门了。
怀里的人突然挣开自己的手,有些着急地做了一个“我先走”的手语,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