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雾,让整个h市都笼罩在迷蒙中。
唐庭更是在雾中影影绰绰,仿佛还沉睡着,宿醉的客人也还没有从酒宴的纸醉金迷中醒过神来。
二十一号的后花园里,突兀地响起架子摔落的声音,随后便是几声尖叫。
h市警局。
面前的警察敲了敲桌面:“确认一下笔录内容,你就可以走了。”
边菱唇色苍白,像是突然回过神,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
替她当手语翻译的女警把笔录拿给她。
边菱扶着女警的手,一行一行看过去,最后点了点头。
“没事的,你是目击者,我们只是采集信息而已。”
女警感受到她的颤抖,安慰道。
这个苍白漂亮的女人穿着家居服,显得身形单薄。刚走进警局的时候,她的眼睛几乎没有聚焦,只是死死抿着唇,一只手抓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被吓坏是很正常的。
边菱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冰凉的手指轻轻抓着女警。
出来的时候,有路过的警员小声在讨论。
“什么案子,连局长都惊动了?”
“不是案子大,是牵扯的人……”
此刻边瀛正站在警局大门外,焦头烂额地打电话。
“核对身份,不要让任何一个记者混进去——如果流出来一张照片,你就给我滚蛋!”
挂掉这个电话,边瀛又接起另外一个:“您放心,权当那女孩是溺死的,唐庭不会出事。”
隔半秒,他应道:“她吓坏了,再回唐庭肯定受不了。”
“爸……”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对面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事情刚发生的半个小时,边寒就出门了,把家里的摊子甩给边瀛。
世纪婚礼的第二天,主家后花园的池塘里死了一个女孩,但凡传出去任何的风声,边行和孟记的股价都能跌破。
看见边菱从警局出来,他把手头的事情一放,走上前。
高大的男人小心地为她披上披肩,随后低声安慰:“我先送你回清荣,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清荣是边菱住的疗养院的名字。
市中心的能见度已经很高,阳光驱散了些许寒冷,边菱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还是愣愣地低着头,思绪空白。
“姐你别害怕,有我在呢。”
边瀛很担心,伸手想把她抱住。
边菱伸手撑住对方的肩膀,抬起头,藏在垂落发丝下的半张脸也露出来。
手腕上的镯子折射出光点,落在她的脖子上。
她眸光动了动,再次紧紧握了一下那个镯子,拿出手机。
[外公来了电话,我要回沈家。]
“那边知道消息了?”边瀛讶然。
边家把这件事封锁得很快,按道理来说远在a市的沈家不该知道。
边菱摇头:[是因为外婆。]
沈老夫人几年前就卧病在床了,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
事态似乎很紧急,边菱没有再多解释,指了指边瀛口袋里还在振动的手机,示意他赶紧处理事情。
沈家的车子很快就过来,送她去机场。
沈家老宅在a市郊区的嵘园,是一处中式庭院。
这边气温降得快,即便下过雨也驱散不了空气里的干冷。
二楼朝南的房间里,佣人拉开白色的纱帘,看见远处驶过来的红旗,回头对着屋里坐着的两个人道:“菱小姐回来了。”
沈言正微微颔首。
他已经临近耄耋,须发尽白,眼神却仍不失年轻时的锐利。
“去带菱菱过来,你外婆念叨她很久了。”
这话是对面前的边风怜说的。
沈家不缺引路的人,老爷子这是在提点她,至少在沈老夫人面前,两人要和气。
边风怜闻言站起来。
病床上的沈老夫人还睡着,她一天中清醒的时候很少,大概也就临近中午那段时间还能跟人说说话。
边菱在楼下衣帽间换衣服,佣人拿着对珍珠耳环走过来。
母亲最喜珍珠,因此沈家的衣帽间里最多的饰品就是各色的珍珠。
对着镜子,佣人把耳环拿在她耳边比对:棉质的半袖旗袍,配一对莹润的珍珠正好。
边菱点头,接过耳环自己戴上。
她想了想,又把手上的镯子摘下,放到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