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口,她突然推开边风怜的手,趴在床边,把刚刚喝下去的都吐在接秽物的盆里了。
边风怜叹了一口气,道:“陈姨,你先出去吧。”
陈姨自然知道接下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她迟疑道:“菱菱现在还很虚弱……”
自从六年前的事情发生,边家的人都很警惕这两姐妹单独待在一起,更何况边风怜的脸色这么难看。
“我说,出去。”
边风怜的语气十分平静,见边菱吐得难受,还用手轻抚她的背。
她看着陈姨,略带不耐。
陈姨知道自己多留无益,便赶忙走出病房给陶含意打电话。
边菱感觉自己快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是边风怜有着伤疤的右手。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这里受伤的时候你不知道。”
边风怜低声道。
她把放在边菱背上的手拿开。
“这六年,关于我的一切你都应该了如指掌,怎么偏偏漏掉了这么大一个伤呢?”
边菱明显慌了,抬眼看她。
原来自己那些看似更加隐蔽的监视手段,还是没有逃过边风怜的眼睛。
边风怜继续道:“我走得太急,在机场外跌倒,地上裸露的破铁在手背上剜下了一大块肉。”
她刻意停顿了一会。一时间,病房里只能听见边菱急促的呼吸声。
对方平静的叙述让边菱心痛如绞,胃酸的冲味混合着消毒水,让她更加反胃头晕。
“我好疼,姐姐。”
她的声音冰冷悦耳,不带任何情绪。
边菱想要去握那只手,却在碰到的瞬间被狠狠甩开。
边风怜是个从不说疼的人。
但她却说:“我好疼,姐姐。”
“可你怎么不知道呢?”边风怜问。
她黑沉沉的瞳仁那么漂亮,却始终不肯对上边菱的目光。
“哦……”她的语气忽然轻松了一些,“因为你那时候躺在抢救室里,差一点就死了。”
那是20年的冬天,h市还没有下雪。边风怜一路滴着血赶到医院,嘴唇已经苍白得像纸,眼睛却是红彤彤的。
病房外乌泱泱站了一堆人,却连个有资格给边菱签病危通知书的都没有。
边寒带着妻子儿子去欧洲度假,根本接不到电话。
边风怜突然微笑了一下:
“你知道吗?”
“你的病危通知书上都是我的血。”
边菱的手死死攥着床单,眼泪再一次决堤。
这些,她怎么能全都不知道?
“那天我不肯让他们处理伤口……因为我想着,如果你没有熬过去,我会陪着你的。”
边风怜伸手给她擦眼泪,声音缱绻如同情人的耳语:
“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我都会陪着你的。”
边菱拼命摇头,边风怜却不为所动地继续说着誓言般的字句。
“姐姐,只有你活着,我才能活着。”
边菱伸手去捂住边风怜的嘴,用眼泪惶恐地乞求。
她慌乱地把挂在耳朵上的助听器摘下,害怕听见让自己更心惊的内容。
“边风怜!”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陶含意气喘吁吁走进来。
看见泪流满面的边菱,她气都要顺不过来。
这俩活祖宗怎么又闹上了?
边风怜反手紧紧钳住对方的手腕,把边菱的手拽向自己的喉咙,温热的声带振动传进边菱感知微弱的耳蜗:
“如果你再敢拿假的体检报告来糊弄我。”
她目光沉沉,迫人的气质愈发明显。
“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我了。”
说完,她放开边菱,捡起被甩在地上的助听器,递过去。
见边菱没有反应,边风怜勾起她的鬓发,把助听器戴回她的耳朵上。
动作那么轻柔,神情却那么冷漠。
边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周遭声音的回归让她更加清晰地听见,边风怜因情绪过分激动而无法控制的间断喘息。
“含意姐,我有事情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