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来吧。”
钟少韫一开门,就看到卢彦则坐在角落,浑身冒汗,脸红得很,太奇怪了,钟少韫没见过这样的卢彦则,以往的卢彦则每时每刻都是规矩方正,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怎么现在坐在地上,还衣衫不整?
卢彦则脖子那里筋脉凸起,眼神也很怪。钟少韫迅速跑上前来,“你这是怎么了?脸上好烫。”
钟少韫轻轻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肢体上的触碰,像是在理智的堤坝上种了一道蚁穴。卢彦则能清楚体会到,原先涌动的欲望,在此刻变成了惊涛骇浪,再也无法控制!
而这,是钟少韫带来的,与药效无关,他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只是二者加成之下,远远超越了卢彦则的控制范围!他马上将钟少韫压在身下,手臂撑在钟少韫头两侧,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生吞活剥的架势,口舌缠绕,水声不断,他在钟少韫身上汲取着什么,这会儿他身上的毒,好像只有钟少韫能平息一二。
钟少韫闭上了眼,剧烈狂热的吻结束后,也明白了些什么,“你有感觉到好些吗?”
“我……”卢彦则眼神忽变,他真的撑不住了,他感觉“卢彦则”已经消失,身体里野兽的一面逐渐占据这个躯体。他深闭上眼,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不去看,额头因汗打湿的碎发,落下几滴汗,浇在钟少韫脸上。
“这种药,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钟少韫眼眸含情,伸手抱住了卢彦则的脖颈,这动作在外人看来带着些引诱,尽管他本意只是为了帮助卢彦则缓解,“来吧,彦则,我怎样都无所谓的。”
无所谓的,怎样都无所谓的。
卢彦则睁开眼,欲望的洪水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他伸手抱住了欲海里的一叶浮舟。
·
次日皇帝回銮,温兰殊也在仪仗内,他没带多少东西,稍微一收拾就能起身,一开门,红线和卢英时一个喂鸡一个喂猫,皇家园林紫云楼跟农家乐似的。
“红红,你昨晚去哪儿了,我没见你人影。”温兰殊抱着双臂,强行装起盛气凌人的模样,“你最近很是心不在焉啊。”
“丹顶鹤昨晚跑了,我就追它去了……”红线嘟囔着,怪委屈的,“然后就遇见了……柳度。”
“是丹顶鹤先跑了呢,还是你先遇见柳度了呢。”温兰殊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好了,收拾去吧,圣驾回銮,我们也该进宫去了。”
“虎子和丹顶鹤能带去不,不然我想不到谁能帮我喂虎子了,萧遥走了,钟郎君时不时要凑人手弹琵琶。”
卢英时举手,“我来吧,虎子也是我带回来……”
“不行!”红线怒吼,她放心卢英时但不放心裴洄这个不着调的,“不可以,坏小子又要乱喂虎子了!”
虎子:喵?
温兰殊一起来就看到院子里吵吵闹闹,无奈扶额,绷不住笑了出来,暂且把前线和自己身边的糟心事儿都忘了,“好好好,虎子和丹顶鹤你都带着,放我马车上。”
红线得了首肯,抱着虎子脚步生风,哼着小曲,听起来是昨晚席间的曲子。温兰殊暂时如释重负,卢英时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诶,我怎么没看见少韫?”
“少韫?”
“十六叔,你看见他了没?他不会迷路了吧?”
温兰殊不明所以,伸了个懒腰下堂来,“不知道啊,我昨晚回来就休息了,没看见他。”
“糟了,估计是真迷路了,我在卢彦则房间门口等了会儿,没等到,自己回去了,结果一回去,睡着了。”卢英时颇为自责,“不行,我得找他去。”
“你找几个小黄门去吧,这……你也不认得路啊。”
“对哦。”卢英时挠了挠头,转身就想去找人问,温兰殊叫住了他,“英时,昨晚少韫为什么要去找彦则啊?还有,昨晚长公主和彦则是吵架了?为什么少韫也在场?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卢英时含糊其辞,“我……我不知道啊,我先去找少韫了哦,十六叔,我先走了……”
小孩子走得慌慌张张,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跤,跟那次见温兰殊的时候一模一样。那次,卢英时偷拿了裴洄的卷子,来了一出李代桃僵,这次呢,这次卢英时骤然失态,是掩藏了什么别的事儿?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奇怪?
温兰殊刚想回去继续整理东西,院子里响起脚步声,踩着枯枝嘎吱嘎吱作响。
“是漏拿什么东西了?”温兰殊还以为是卢英时去而复返,眉眼带笑,回头一看——
又是李昇。
“走吧,回宫去。”李昇负手而立,“看你在紫云楼玩得开心,我也高兴。”
“什么?”
李昇让聂松和黄枝来帮温兰殊收拾,让温兰殊又能坐享其成,心里怪不舒服的,黄枝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老人,附耳对温兰殊说,“原本接长公主,不在紫云楼的,按照惯例不需要如此铺张,圣上看您心情不悦,就定在了紫云楼。侍御可千万别心情郁结,圣上一直很忧心挂怀呢。”
温兰殊没话说了,黄枝和聂松帮他拿了箱笼,他便只能空着手出去,路过李昇的时候,李昇想牵他的手,但他躲开了。
他径直走向马车,车夫放下台阶,他刚走上去两步,远处卢英时气喘吁吁跑过来,“十六叔!能帮个忙吗!十万火急!”
温兰殊呆滞片刻,这小表侄儿是怎么了,如此慌张,甚至失态,将双手扒在车前横辕上,给车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