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被她这气势吓到,愣了一愣,随即好笑道,“你俩打得有来有回的,杨谦朗的脸上全是你的巴掌印……”
“我要报警!”
胡潼此话一出,全办公室竖着耳朵偷听的老师都惊了。
“小姑娘,脾气大的嘞。”一老师笑眯了眼,说和,“这有啥好报警的,以后哪个同学还敢和你开玩笑。你还小不懂,这个年纪的男娃娃,越闹你越喜欢你!”
“放屁!”胡潼爆了粗口,“那老师你让我拽一下你的内裤,我这个年纪的女娃娃,越闹你越喜欢你!”
“你!”那老师噎了一下,看了班主任一眼,随即捧着保温杯,讪笑着往外走,一边摇头,一边念叨,“惹不起哦,我说一句有几百句等着我呢,李老师,你们班这个胡潼有出息。”
班主任抓了抓头发,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杨谦朗别开脸,默默流泪。
胡潼高声道:“反正我要报警,他这是性骚扰!”
“诶!”班主任拧眉。
不等班主任说话,胡潼扯着嗓子,连珠炮一般地说,“他解我的内衣带子,内衣干嘛的?就是拿来包裹我的□□的,既然生物老师说□□发育是我的第二性征,那他就是性骚扰!”
“杨谦朗这样做,就跟脱我内裤一个性质,我的内衣带子系在看得见的脖子上不是他对我动手动脚的理由!”
她一边说,还一边往生物老师那边转头。
生物老师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本就因胡潼大胆的用词被惊得呛到,这下同时被胡潼和班主任盯上,一边咳嗽,一边打哈哈,“好像,好像是这样的哈?”
班主任只觉得身心俱疲,摆了摆手,“我是管不了你,让你们的家长来行不行?”
胡潼成绩好,平时干啥都积极,班主任也不忍心对这个好学生说什么重话。他寄希望于家长来说服胡搅蛮缠的胡潼,谁知这下,杨谦朗又不乐意了。
“不要叫家长,我……我爸妈都忙……”杨谦朗终于把他那几乎要焊在墙上的脑袋转了回来。他盯着胡潼,眼睛和脸颊一样红,“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实在不行你来拽一下我的内裤,行了吧?”
“谁稀罕跟你一样做这种性骚扰的勾当!”胡潼不会承认,十分钟以前,拽开杨谦朗的裤带是她最渴望的事情。
“我不是性骚扰 ,胡潼,你姓胡不代表你可以胡说八道!”杨谦朗眼一闭,心一横,大声说,“我是喜欢你,但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你就后悔去吧,除了我还有谁会喜欢你这个母老虎!”
“谁稀罕你的喜欢,考那点分还没我的零头多,你坐牢去吧!”胡潼啐了一口,不再理他,催着班主任给家长打电话。
班主任哭笑不得,又乐又愁,打电话请了双方家长来。
胡潼的妈妈和爸爸来了,看着都像讲理的人,班主任松了口气,谁知两口子异口同声,“报警!”
胡葭乐没好气地说:“潼潼不都把事情说清楚了吗,老师,还给出了解决方案,让我们来简直是白跑一趟。”
“是,我们对这个安排都没意见,老师您直接报警就行。”胡爸推了推眼镜,微笑着接话。
“……”班主任按住心口,几欲仰倒。他张开微微颤抖的嘴唇道:“那个,胡潼的爸爸妈妈啊,事情不是这样算的,这不浪费警力吗……杨谦朗同学也还小……”
胡潼顶嘴:“我和他一个年级的,他小得到哪里去啊。反正我要报警!”
“不能报警,不要报警啊!”
姗姗来迟的杨妈听到这话,哭嚎出声,说着说着就要给胡潼跪下,惹得办公室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妈!”杨谦朗恨恨地说,“别求她,报警就报警!”
在大人们都卖力地阻拦杨妈下跪的过程中,胡潼有些意外,又有些惊惶地后退半步。
她垂眼打量这个女人,很矮,很瘦,脖子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掐断。深咖色外套不知是旧了,还是被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暮气浸透,像一片枯叶,包裹着一小块腥臭的泥土。
胡潼看见了枯叶下的伤痕。
随着杨妈的挣扎,不断在枯叶般的衣物下闪烁、跳跃的淤青。
“算了,通报批评吧,不报警了。”
胡潼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咙里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