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胡潼猛然间发现,自己和苗苗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玩了。
这天,趁着两所高中都放月假,胡潼忍痛把各色教辅资料锁在书房里,双手插兜去找苗蔚了。
“苗苗!”没走多远,胡潼就看见了苗蔚。对方正握着一把奇大无比、由许多木枝捆在一起做成的扫帚,在扫超市门口落了一地的银杏叶。
苗蔚穿着件浅灰色的打底衫,外面套了个羊羔绒的撞色马甲,头发随意地盘在脑后,露出饱满的、挂着些汗珠的额头。
金黄的落叶堆在她的脚边,偶尔有风吹过,那些银杏叶就会像一条又一条灵活的小鱼一般从她的脚边游过。
听见胡潼的声音,苗蔚下意识露出笑容,抬头去看。但很快,她想起什么,笑容变得有些尴尬。
“啊,胡潼,我今天不能跟你一起做作业,奶奶喊我扫完地,再帮着我爸点一下货。”她小心翼翼地瞧着胡潼的脸色,抓紧了扫帚的长柄,“我是真的有事,不是不想和你一起学习……”
这话说得,苗蔚自己都心虚,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胡潼大度地摆了摆手,拍了拍自己的裤兜,“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玩的。还有没有多的扫把,我们一起把地扫了,省下来的时间,我请你去小区门口吃铁板烧!”
“好!”苗蔚开心得笑弯了眼。
两人扫了地,挽着彼此的胳膊去做铁板烧的小店。
微微卷起的鱿鱼,提前腌过的五花肉,新鲜的凤尾、金针菇,和切成小块的三月瓜炒在一起,被扒铲紧紧摁在铁板上,煎得焦焦的,最后撒上葱花、小米辣和颗粒感十足的蒜米,再叫上一碗香甜的银耳汤,让人爽得找不到头。
胡潼掰开一次性筷子,迫不及待地往嘴里扒了些菜,最先尝到的是烟火气。
“好久没来吃了。”她喝了一大口银耳汤,哒地放下碗,朝苗蔚粲然一笑。
苗蔚嚼着嘴里的金针菇,连连点头。
但等热乎劲过去,一股陌生的尴尬气氛开始在这张小木桌上蔓延,两个小姑娘都垂下头,捏着筷子戳了戳菜。
她们好像找不到共同话题了。
胡潼想了想,讲起了程舟。
他本就是表白墙上的常客,如今成了美术生,就像多了一层光环似的,更引人注目了。
“哦……哦……”苗蔚兴趣寥寥地说,“初中同学里也有不少喜欢他的。”
看来苗苗不爱听这个。
胡潼咬着筷子,皱眉苦思,突然有了主意。
“啊,苗苗,我有没有告诉你。”胡潼放下筷子说,“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此话的效果立竿见影,苗蔚猛地抬头看来,一小块半透明的银耳从她的嘴角滑了下去。
“谁?”她问,声音因激动和惊讶而有些变调。
接下来,胡潼绞尽脑汁虚构了一个暗恋对象。
他成绩很好,总和自己争当第一名;他个子很高,胡潼总能一眼就看到他;他长得很帅……
“有多帅?”苗蔚捧着脸问,“你给我一个参考对象,有没有程舟帅?”
胡潼断言:“当然比他帅多了!”
“有没有照片?”
胡潼愣了愣,转移话题,“我们快把最后那点菜吃了吧,客人多起来了,不要耽误人家做生意。”
吃完铁板烧,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胡潼终于想好了借口。
“我没有他的照片,表白墙上也没有,因为他对紫外线过敏,还对飘在空气中的柳絮过敏,总是戴着口罩。我也是有天晚上留下来值日,正好看到他摘了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