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许乘月手肘撑在床上,才看到自己手背上针头和输液管。
身上的衣服更加宽大,将他整个人牢牢包裹,味道很清新好闻,他盯着袖口的花纹眼眸闪了闪——梵克雅宝暗纹提花衬衫。
他曾经在杂志上瞥见过一眼,这个系列至少六位数起步,当时还觉得什么冤大头会卖这种不实用的衣服,没想到冤大头竟在他身边。
正跪着键盘的小姑娘跪着往前移动两步,趴到他的床边可怜巴巴道:“在忏悔。”
“乘月哥哥对不起,我骂过你好多次,是你的黑粉……”她举起三根手指放到额头边,发誓道:“但我现在已经看清了夜枭的真面目,悔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许乘月脑子有些乱,“请问……我们认识么?”
“我叫谢晚晚,夜晚的……晚上的月亮的晚!乘月哥哥,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我以后会默默守护你的。”谢晚晚觉得自己就像追妻火葬场的主角,现在无助得像个负心汉男人。
许乘月没忍住笑了一声,眉间红痣熠熠生辉,“没事,快起来吧。”
他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起身去扶,腕骨刚从墨色衬衫滑出三寸白,就被伏阳掌心灼痕截在半空,按了回去放进被子里。
"别乱动。"伏阳皱着眉把蓬松的枕头叠起来垫在他背后,点滴架上的葡萄糖液晃了晃,在许乘月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这才引起许乘月注意,几寸距离的青年阴郁的下三百眼角耷拉着,不像是自愿倒像是被谁逼迫一样。
“你又是为什么要跪着?”
“我……看她跪着可怜陪一个。”伏阳咬牙说道。
其实是许乘月昏睡了一天一夜,谢晚晚一副神婆样的占卜过后,说是因为他骂了无辜的人罪孽深重,要将攻击武器——“键盘”置于膝下诵经九百九十九遍,患者即可康复。
伏阳当然不信,但问题是,他刚刚正好念到第九百九十九遍……
许乘月醒了。
靠,这该死的玄学。
莫非真是他罪孽深重,人品不行?唯物主义伏阳简直要被这个玄学的世界逼疯了,总不能他也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得“主角”的原谅吧。
“对不起。”伏阳不常说这种话,略有些含糊地想要越过这茬,“虽然我那晚已经说了。”
“你那晚说什么?”许乘月微微歪头,眸中带着些许疑惑。
"你忘了?那天晚上......"伏阳喉结重重滚了一下,尾音突兀地断在空气里。
回想起那晚自己一时心软帮人解了药效,就尴尬得想要从楼上跳下去,而明明两个人的尴尬,现在竟然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晚上怎么了?"许乘月指尖划过被套上精致无比暗绣的纹路,"我喝完酒就断片,只记得你扛着电锯冲进夜枭家的样子。"
水晶灯的光落在他微翘的睫毛尖,凝成一小片晃动的银河,"像热血漫画里走出来的救世主呢。"
那堪称暴力美学的画面,现在也格外清晰的烙印在许乘月的脑海中。
“之后……”他目光扫过垂着水晶流苏的巴洛克吊灯,三十三盏蜡烛造型的LED灯在波斯地毯上投下细碎光斑,丝绒沙发华丽贵气。
“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
他明明记得上官的家也并不富裕,好像还是个孤儿,银河娱乐的星探是在福利院发现他的。
“这是我表妹家,这离得近,我们昨晚正好被私生追,你又不让我去医院,只好来这儿。”
可谢晚晚穿着精致,一看就是富家千金。
许乘月没想到上官还有一个这么有钱的表妹。
是孤儿院的朋友么,朋友被富豪领养,而他在娱乐圈拼搏,从此就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那多谢晚晚了。”
许乘月的声音清润透彻,像早春的溪涧顺着耳畔滑过,俊美的面容焕出玉泽般淡淡的光泽,眉目舒展开来,嘴角噙着温柔而治愈的笑容。
全方位展示了专业偶像的职业素养。
什么?黑粉?媚一下。
谢晚晚脸一红。
饭圈真是个恐怖的东西,她以前竟然觉得夜枭比许乘月还帅,真是眼瞎了。
“乘月哥哥,厨师做了鸡丝粥,你吃一点再休息吧。”谢晚晚指了指旁边柜子上的热粥。
许乘月点点头,再次感谢,于是谢晚晚开心地哒哒哒地跑出去给新偶像拿水。
因为许乘月手还在输着液,伏阳自然而然地端着粥想要喂他。
陶瓷勺抵在嘴边,许乘月却突然想到了夜枭说的话,微微偏开了头。
突然之间得知两个队友喜欢自己,许乘月不禁开始反思,或许自己也有问题,比如和同性朋友之间的距离感太弱,导致对方误以为自己给了什么暗示。
于是许乘月伸出完好的左手,不经意的躲开皮肤间的触碰,嘴角微微抿起,“我自己喝吧。”
躲瘟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