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楚幽慢吞吞重复玄九的话,不明白少年为何如此自信。
玄九走到一处站定,仰头确认什么后,转头向楚幽勾了勾手:“过来。”
楚幽异瞳轻眨,即便心里万般不愿意,身体还是诚实的一动,朝玄九走去。
“抱我。”
冷冰冰的少年说道。
楚幽的大脑轰地一声,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玄九耗尽了仅剩不多的耐心,啧了一声,一把拽住楚幽的领子,逼着他抬头。
“看到那了没?我们唯一的逃生出口,现在,抱我上去,懂?”玄九指了指天花板,神情不悦。
他才不是因为不够高、勾不到,才拿楚幽当脚踏垫,他只是不想像傻子一样,在楚幽面前一蹦一跳的。
楚幽迟钝的大脑转了几转终于明白,他缓缓伸手,伸到一半又忽然顿住,“你怎么能够确信那就是逃出去的出口?万一……”
“因为我们还在灿星学院。”
玄九的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炸懵了楚幽。
没等楚幽反应过来,玄九便双手搭上楚幽的肩,骤然的靠近令楚幽猝不及防,独属于少年身上的清香扑面而来,他受蛊惑似地缓缓伸手,贴上少年纤细柔软的腰身。
“啧、出点力,把我抬上去,别磨磨蹭蹭的。”玄九踢了一下楚幽小腿,骄矜的像只脾气不太好的猫。
楚幽神情恍惚,听话照做,玄九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他甚至能感受到少年衬衫下肌肤的温度,他不禁粗喘一口气,脑子里沸腾的不像话。
就在楚幽的双手稳稳托起玄九,让少年指尖触到那扇嵌在天花板的通风口时,铁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头猛力踹开——
“想跑?没门!”有人大吼。
来不及了。
玄九神情一冷,脚下借力一蹬,整个人如同白影一闪,被楚幽半托着跃了上去,手指牢牢扣住了通风口的边缘。
他没回头,嗓音沉稳:“拖住他们三秒。”
楚幽几乎是下意识地挡在门前,下一秒,两名黑衣人破门而入,第一个扑上来的瞬间,他肩膀一沈,硬生生扛住对方的冲撞,咬牙回击一拳。
“他妈的,快拽下来那小子!”另一人怒吼。
玄九已经撬开了通风口的卡榫,半个身子进了上方的管道,楚幽快速放倒两位黑衣人,一刻不停的朝玄九奔去。
“抓着。”玄九伸手,眼看两人指尖就要触上。
变故徒生,身后闪过一道黑影,迟来的疤痕男单手扼住楚幽的脖颈,他粗壮的手臂一提,楚幽瞬间感到一阵窒息,悬空的脚挣扎晃动。
“一群废物,连一个小屁孩都打不过。”疤痕男嘶哑的声音冷酷无情。
玄九眼底一寒,手指扣紧边缘,渾身發力——
他猛地懸身,脚尖一踹,横空踢飞了掐住楚幽脖颈的疤痕男,那动作又快又狠,几乎不像是病弱之躯能做到的。
“你不是说让我撑三秒?”楚幽脸色难看,喘着气转过头。
玄九勾起嘴角,冷淡道:“你没撑住。”
玄九一手扶住墙,一手拉着他,两人狼狈地摔入狭窄的通风道,在后方一串叫骂声中艰难地阖上了出口。
通风口内黑暗狭小,空气闷热,玄九闭上眼,朝空气之中快速判断方位。
“这边。”他低声道,手往右侧一指。
“你就这么自信一定会有出口?”楚幽一边喘气,一边跟着他爬,“要是是条死路怎么办?”
“闭嘴。”玄九声音冷淡,“跟上就对了。”
数分钟后,两人从通风口另一端跌出来,破碎的玻璃声划破夜晚的寂静,他们从天窗跌入那间熟悉又清雅的玻璃花房。
“哈。”冰凉的夜雨兜头浇下,淋了玄九一身,他闻着空气中浮动的碎冰蓝香味,轻声道:“赌对了。”
在地下室隐约闻到浮动在空气中,那道若有似无的熟悉花香,玄九便立刻知晓了对方的用意,看似带着他们上车绕了几圈,最终却将他们关在灿星学院,玄九轻笑,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花房里种满了白月季与香雪兰,中央显眼的喷泉外围,一圈碎冰蓝玫瑰一株株挺拔盛放,花瓣在雨水的滋润下显得熠熠生辉,莹蓝透着淡光,像极了雨雾之中的精灵。
玄九眼睫微颤,心道谢清尘还真将碎冰蓝养活了,一室的鲜花与他们刚从地下室逃出的狼狈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远处传来混乱的脚步声,玄九神情一凛,拽着楚幽进入了花房深处,他驾轻就熟掀开一面遮蔽性极强的花墙与缠绕的藤蔓,一张纯白花床映入眼帘。
这是谢清尘为了让玄九睡得更好,亲自打造的隐密空间,连花墙上的花都是由谢清尘亲手栽种并修剪布置。
他拉着楚幽躲进床底,此时此刻,玄九无比感谢谢清尘当初的多此一举,片刻后,几道急促脚步声从外面逼近,还有手电的光扫过花房玻璃。
床底下狭小黑暗,楚幽呼吸一滞,幽闭恐惧的本能几乎占上风,眼见又要复发却被玄九一手按住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