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尔晨从紧张中回过神:“你怎么在这儿?”
卞靳旸默了默。
几分钟前,看到她走远的背影,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怪异情绪。
她就这么走了?
乌漆嘛黑的夜让她一个人回去是不是不太好,虽然只有一站路,不算远,而且今天也没下雨。他转身准备往回走,心却越来越沉,里头有个声音说:要不还是送送吧。
蓦然止步,继续听到:
送送吧,一站路走起来也挺远的,虽然没下雨,万一碰到流氓宵小人贩子......
于是他就鬼使神差跟了过来,没想到还真碰上两条不知道好歹的野狗
......
卞靳旸若无其事把手揣进兜里:“出来买水。”
但尔晨看了看他的反方向,语气犹疑:“那边的便利店不是更近吗?”
卞靳旸干咳两声:“那边的水不合我胃口”他指了指但尔晨家的方向:“我爱喝前面那家店的。”
“......”
便利店的水不都一样吗,这也能喝出差别?
但尔晨忍不住侧头看他一眼,心道还有这种怪人,不过爱喝什么是人家的自由,她没理由干涉,附和地夸赞:“你还挺讲究的。”
“......”卞靳旸皮笑肉不笑,他讲究个锤子。
没有多言,卞靳旸走在前面,但尔晨心有余悸地跟上,时不时看看左右,生怕再从路边钻出来什么野猫野狗。
偶然出现的卞靳旸成了她的护身符。
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卞靳旸偏头见她像个小偷一样跟在身后,放慢了脚步,忍不住问:“胆子也没多大,怎么还敢见义勇为?”
但尔晨微怔,意识到他是在说昨天的事,认真解释:“我除了怕狗,又不怕其他东西,而且昨天是在我的地盘,还怕几个初中生把我怎么样吗?。”
她自问自答:“那也太没种了。”
“昂...你还挺有领地意识,只在自己的地盘撒野。”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把她说得像个地头蛇,但尔晨抬头,盯着他懒洋洋的后脑勺,不满地嘀咕:“呿,你才撒野。”
“就这么说你的救命恩人”卞靳旸回身和她平行:“良心在哪里?”
但尔晨轻飘飘地回:“被你吃了。”
他一时没说话,片刻后,但尔晨才隐约听见身旁飘了声:“靠......”
*
玄月高高挂起,碎星洒满苍穹。
快到但尔晨家楼下的时候,卞靳旸抬头看了看天,忽然问:“带手机了吗?”
学校明令禁止不准带电子产品,为了方便联系家人,但尔晨其实也悄悄带了一部手机,藏在书包隔层,平时不会拿出来。
现在在校外,她没否认,只是习惯性问:“带了,干嘛?”
卞靳旸:“借我用用。”
但尔晨在书包里翻翻找找,很爽快地递过去。
他拨下一串号码,亮着屏还给她:“这是我的号码,如果林安安再来找你,就给我打电话。”
但尔晨接过的同时,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紧接着滴滴答答的铃声响起。
卞靳旸从上衣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下挂断,接着补充:“你的号码,我也记下了,如果林安安没回家,我有可能会打给你。”
来去之间,就这么被换了号码。
但尔晨木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由于对方的态度太理所当然,导致她一时没发觉这其中的怪异,还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眼看离她家也不远了,卞靳旸摆摆手:“行了,回去吧,也不早了。”
“拜拜。”
“拜拜。”
走出几米,但尔晨倏地想起什么:“等一下。”
卞靳旸没走远,听到动静转步子。
“你不是来买水的吗?”她疑惑地问。
看方向,他都已经往回走了。
如梦初醒,卞靳旸后背冒汗:“噢对。”他调转方向,朝最近的一家便利店走:“你不说我都忘了。
回到家,屋里静悄悄,王胜芳睡得早,但昌文在上夜班。
但尔晨打开房门 ,躺倒在床上。
歇了一小会儿。
她翻了个身决定起来洗澡,注意力被一旁的白色毛球黏住,是她的手机挂坠,另一端连着手机,安安静静躺在床头柜上。
这么细细一打量,她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刚刚怎么莫名其妙就把号码给卞靳旸了。
都没经过她同意。
这人怎么这么理所当然。
她翻开通话记录,看到那个号码,越是不服:“凭什么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偏不听你的。”
她撒气般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拆了头发拿上睡衣起身往外走,可不知怎的,想到林安安的叛逆,想到卞靳旸担忧的神情.....
两种情况在脑子里打架。
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又折回去,给那串号码加了个备注:大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