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讨披肩,夜里的寒气真不是开玩笑,只要风稍微大点,便能化作刺人的尖刀,直往骨头缝里钻。
幸好小茶的披肩做得大,能将白爵士从头到脚裹严实。
即便如此,出了电梯迎面与冷风相撞,白爵士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实在太冷,电梯门口的守卫不见踪影,只留下黑灰色的残雪上被踩得凹凹凸凸的脚印。
大概是躲着烤火去了。
白爵士垂手仔细拢紧披肩下摆,而后缩着脖子走出电梯。
自打狮杨送他回来,施老板对他的行踪可谓不闻不问,好像暗中盯梢的也撤了,只余小茶这只没心没肺的监视者。
譬如这会,他居然能够自由出入电梯,也不怕他趁人不备跑了。
边走边想事情,然而蓦地,白爵士忽然察觉到身后匆匆接近的脚步声。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足够令他随时随地保持警觉,因此脚步声出现不过数秒他便立刻判断,有危险!
顾不得回头,白爵士飞速往花园里钻,花园路窄岔道也多,幸运的话,狮柏有可能来的比他早……
然而他快别人比他更快,没跑几步,他脚下忽然一个趔趄,有什么东西箍住脚踝,使他瞬间失去重心向前栽倒。
天旋地转间,有人骂骂咧咧骑到他身上。
接着手脚惨遭捆缚,与此同时有渗着浓重油腥味的麻袋兜头罩过来。
对方的动作比他想得还要麻利。
“别急,听说这无尾兽可是头牌,打开让兄弟们先开开眼。”有个粗旷嗓音提议道。
继而是其他人极有默契地贼笑。
两秒钟不到,麻袋被猛地扯开,有人掰过白爵士的下巴,强迫他偏过脸来。
“啧,真是花钱也弄不着的宝贝啊!”离他最近的登时吞咽口水情不自禁地嘟囔,嘴里的腥臭喷得他几欲作呕。
由于袭击者是俯身背向路灯,因此白爵士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不过粗略数过去至少有5个。
下一秒,他又被粗暴地翻过来,跟着无数双手密匝匝地落到他脸上,胸膛以及腰腹。
不喜欢归不喜欢,真到了紧要关头哪还管得了这些。
只见白爵士微微蹙起眉头,他轻咬下唇,尽量显出楚楚可怜的劲儿来,随即扭动被缚住的手臂,声音颤抖道:“疼……”
于是袭击者缓了动作都来看他。
借由路灯,金发散于白皙无暇的肌肤,绿眼睛里含了雾蒙蒙的水汽,扫过来的时候,惶恐中透出勾人心魄的冷艳。
这下,谁还有心思顾及其他。
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尾兽罢了,要命的骚货!
顷刻间,白爵士只觉身上的力道纷纷加重,直往他敏感点钻,忍着呕心,他索性挺腰配合。
狮青说得没错,他怪会勾人,可勾人也能成为最致命的武器!
随着袭击者们顾此失彼的晃神,他的手终于获得解脱,于是趁人不备悄悄从身下滑出。
电光火石间,他找准方位飞快抽出近前绑于某人大腿上的匕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周围先抡几圈再说。
“啊——”
一声声惨叫,似乎有两根手指直接被他切飞,更多因躲闪不及,手掌、胳膊被匕首燎出长长的划痕。
他没停下,逼退众人后,就势割断捆脚的绳子,而后闷头朝花园里钻。
“快抓住他!谁抓到谁第一个上!”粗旷的声音如是命令。
接着一阵窸窸窣窣,袭击者沿小径追赶而来。
花园内部乌漆嘛黑,好些地灯被落雪掩埋,加上光秃秃的虬枝相互掩映,愈发衬得四周围鬼影幢幢。
只好分散行动。
粗旷声正是袭击者中的老大,同时也是不幸被切掉手指的那个。
此刻他追人追得最是急切,恨不能立刻捉住目标发泄邪火,继而把对方十根手指都切下来,才能消解他的愤怒。
追着追着,他忽而发现路边草垛里丢着的披风。
走过去一看,果然是无尾兽身上穿的那件。
望着空荡荡的手指,他把鼻子埋进披风中发了狠地嗅,立时闻到温热的淡香,冲得他下/身一阵胀痛。
然而猝不及防间,路旁的竹林里突然窜出一道寒光。
“嗖——”
只听尖锐的破空一闪而过,他躲得及时,但耳朵尖的毛还是被齐根削断。
无尾兽并未恋战,刀子划出来,根本不管伤没伤到,划完利落地立刻消失,继续奔逃。
“草他爹!”粗旷声出了一后背冷汗,他将披肩裹巴裹巴扔在路边,循着鼻腔里的淡香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白爵士夺路而逃。
2个还有把握,5个对他1个,几乎没有胜算。
从方才那些袭击者手指间的铁锈味判断,大概率是赌场的打手,也就是说芬蓝银终于按捺不住动手了。
该死!偏偏狮柏到这会还没来。
或许,他该找个隐蔽处躲一晚……
思考间,只见前方树影略微摇晃,竟在平视的树杈间忽地闪出两点黄澄澄的精光来。
来不及刹住脚步,而那精光也由小及大,倏忽居然飘至眼前。
最后现出个黑衣男子的轮廓。
出于本能,白爵士反推匕首用尽全部力气朝前推捅,且听“刺啦”一声脆响,匕首被冷不丁拔出的长剑隔开,打着转地飞到空中,继而插入不远处的泥地里。
虚脱地顿住脚步,这会白爵士终于认出,这不是鬼更不是怪,而是一袭黑衣的黑猫墨侍卫。
墨侍卫单手拎剑,垂下目光打量满身血污且强自镇定的白爵士。
他目光沉稳,黄澄澄的两盏明灯总算令白爵士悬着的心落回原地。
“待着别动。”原来他并非哑巴,在这紧要关头,墨侍卫的声音仍旧听不出半点急切,仿佛无风无雨的平静湖面。
身影交错,白爵士尚未来得及应承,他便提前窜了出去。
朝着四面八方往这赶的脚步声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