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遮云不知道自己突然这是怎么了,他将手按在剑把上使劲儿攥,但是仍旧没什么用,于是只好转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往那两排睫毛上看,是以发现藏在金发当中的项圈。
今天没用丝巾遮,黑色的乌彩石以及盖住后脖颈的铁片金发根本遮不住。
正要伸手去摸,白爵士终于解开绑绳抬头擦过他俯下的嘴唇。
顷刻间,墨遮云吃得满口香,他不自觉偏过脸,跟着把嘴唇上的香偷偷舔进嘴里,咽入腹中。
说不上来的滋味。
幸好他生得黑,否则该被看出端倪。
两秒钟后,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白爵士已经开始解他贴身的衬衫纽扣。
“项圈……”冷不防,他开口打破僵局,“可以帮你摘下来。”
闻言,白爵士停止动作,并下意识抬手抚摸项圈。
这东西是狮青给他戴的,别说,戴久了还真不容易留意到。
“心领了,”来回摸了两遍,白爵士随口道,“不过这项圈没钥匙打不开。”
“可以,”说着墨遮云用拇指顶开一小截剑身,“我的剑可以!”
一看便知这把剑同样是由乌彩石打造而成,是墨遮云的家传宝,质地在乌彩石中属坚硬,几乎没什么切不开的东西。
然而刚亲耳听过这把剑戳中皮肉的声音,白爵士此刻充满抗拒。
要他梗着脖子挨这把剑砍,那还不如直接要他的命。
谁知道一剑砍下去,会不会连带将他的脖子切碎,倒不如踏踏实实找个机会套路狮青,那样至少不会无缘无故丢了性命。
于是他再度拒绝,神情不自然地重新去解扣子。
好在墨侍卫没再坚持,拇指一丢,那剑也便“啪嗒”落回鞘里。
有了方才的对话,尴尬的气氛顿时缓解不少。
然而当墨遮云最后一层衣服被剥开时,白爵士竟是愣住了。
只见黝黑的胸膛上,密密麻麻布满伤痕,仿佛一条条丑陋的蜈蚣,加上今日添的新伤,血被衬衫浸得满胸口都是,令这结实的胸膛变得可怖异常。
天啊!这到底是受了什么折磨?
又是受了谁的折磨?
难不成,是狮柏?
被盯得不自然,墨遮云垂下眼睫拢了拢衬衫,然而白爵士不放过他,起身将他身后的衣服撩开。
同样触目惊心。
“怎么弄的?”别说是猫,白爵士就没见过如此严重的伤痕,这些伤看着年久,也不知道墨遮云到底是怎么扛过来的,“是殿下……”
“不,不是殿下!”墨遮云连忙否认,“是我犯了错,不是殿下罚我。”
白爵士看出他不想谈论这件事,于是坐回去继续料理伤口。
先用棉签把糊出来的血迹擦拭干净,又沾了酒精小心翼翼地替伤口消毒。
旧伤实在不容忽视,是以新伤虽浅,白爵士仍觉得胸口发堵,好像自己那一刀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失误。
他擦得仔细擦得小心,边还要用嘴沿着轻轻吹气,生怕对方感觉到痛。
不一会,他发觉墨遮云的胸口不断起伏,同时鼻腔里的喷气也逐渐加重,将他头顶的发丝高高撩起。
“疼吗?”他停下动作担忧地问,假如对方说疼,那他今晚的愧疚将会更添几分。
然而墨遮云只是匆忙别过脸,再不置可否地轻轻摇头。
白爵士便放下心来,继续动作,边弄边随口道:“回去之后不要碰水,伤口浅,碰了水肯定发炎,留疤就不好了……”
随后他忽然意识到,这样的胸口再留道疤根本算不得什么,于是说着说着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
直到绑好了纱布,将衬衣和马甲重新穿好。
白爵士仍过意不去,他收好药箱,两只手朝膝盖一拍,认真道:“你救了我两回,要是下次再受伤,大可以来找我,我一定给你处理好。”
“不必挂怀,我只是听了殿下的命令。”墨遮云淡淡回应,边把外套扣上。
但其实他心内动容,不敢抬头示人。
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赎罪,没道理落得这般优待。
“殿下那儿我自然要谢,”白爵士笑道,“可也不能丢了墨侍卫,今天要不是你,我早被他们绑了带走,哦,你等着……”
说着,他跑进房间,出来时手里多了块勋章。
正是当初女王赐给他的猫咪勋章:“这个送你,很珍贵买也买不到的。”
墨遮云先是握紧了,接着展开细看,只见这东西做工精良,果然市面上买不到。
他为“很珍贵”三个字而感到心猿意马,于是犹豫的手终于收回来,又将勋章攥紧,感受钻石边角磨割手掌的真实感,并沉吟道:“谢谢你的礼物,我会好好珍惜。”
馆子里的乱才控制住,外头发生的绑架案叫施恩伤透脑筋。
况且提醒他的,还是大殿下身边的近卫。
也就是说,绑架案发生的时候,大殿下也在现场,搞不好,殿下也被牵累着受了伤,那他这里就别再想能安稳经营下去。
一切都因为白爵士,自这无尾兽来后,没有一日安宁。
然而着急也只能干着急,可以说,现在白爵士身后站着三位殿下,甚至还有大老板,施恩谁也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能怎么办?
只能严查内部人员,不然绑架者怎知那个时候白爵士会独自去往花园赴约。
这一查,果然查出两个内鬼。
是负责看场子的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