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哥,老师坐你旁边干什么?”李建跑来问孔意。
“谁知道啊,我没敢看他啊。”孔意翻了翻白眼。
大课间的时间如此宝贵,孔意没有去厕所排队,她隐隐感觉到了肚子在痛,心说不妙。
孔意晚饭没有吃,就着上午剩下的半罐橘子罐头,吃了两片止泻药,头痛欲裂,耳朵后面有两根神经在一阵阵跳动,头顶像有火山在喷发,疼痛一股一股从头顶窜出。胸中涌起的呕吐感一阵一阵,小腹下坠着,腹部冰凉,一抽一抽的痛,腹泻的感觉。脚心一股一股的凉气,却让人感觉难受的想脱掉鞋子。天旋地转、地转天旋。
孔意想请假,班主任是男老师,不喜欢自己,想想还是算了吧。况且,请假之后去哪里,回宿舍吗?宿舍里没有人,安静地吓人。没有热水,因为今天自己中午偷懒,下午的大课间又偷懒,不想去水房排队,暖瓶里是空空的。向同寝借吗?算了吧,孔意与她们不和睦,这种时候何必开口自取其辱呢。
时间过的真的很慢啊。孔意只想睡过去。
乔晖吃过晚饭,就着操场上剩余的一点点的斜阳,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在废弃的篮球架下,美美的抽了一根烟,精神舒爽的来五班看晚自习了。
他像其他老师一样,脚步放慢,静静地靠近教室的后门,想观察一下。这曾经是自己做学生的时候,最讨厌老师做的,现在,自己反倒是喜欢这么做了。毕竟,出其不意才能抓到什么。
教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大部分同学都在做着卷子,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这么多卷子。乔晖的视线落到孔意那里,这个丫头像个缩头乌龟,脑袋就快要插到桌洞里面去了,哼,八成是犯困想睡了。乔晖决定不去提醒她,让她自己意识到错误。观察了几分钟,乔晖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太对,这个丫头握笔的手在抖,身体缩成一团。这是怎么了?想到下午看到的那个粉色小布包,乔晖懂了。
乔晖轻手轻脚的从后门进去,径直走到孔意的桌前,伸出手,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书。孔意抬起头,乔晖看到她额头上的汗珠,心中一抽,小声说“跟我来”。
孔意鬼使神差的跟了出去,来到办公室,乔晖安排孔意坐下,径直去倒了杯热水,放到桌上,然后走了出去。孔意不知道老师想怎样,看了看这个杯子,普通的玻璃茶杯,里面没有茶渍,但是,孔意的洁癖不允许自己伸手去拿,怎么能用别人的茶杯呢,传染幽门螺旋杆菌的。孔意什么都没做,蜷缩在凳子上。
乔晖回来了,手里拿了一版药片,看到桌上的水杯没动,并不惊讶。他咽了咽口水,尽量放轻松声音说:“这是我上午刚从总务处领的新杯子,你喝水,吃药。”药片递过来,布洛芬。孔意接过,小声说“谢谢老师”。
孔意有些不好意思,忙将药片放到嘴巴里,一口热水吞下,烫。孔意不知道该咽下去,还是该吐出来,胶囊在嘴巴里化了,一嘴苦水。孔意半天说不出话来。乔晖看出了孔意的尴尬,动了动嘴角,无声的笑了笑。
他走到孔意的面前,弯下腰,拿起玻璃水杯,重新续上热水,拧紧,递到孔意的面前,说:“抱着吧”。
这句话,孔意听的很恍惚。以后的几年里,每个月,哪怕是不再这么痛了,孔意都喜欢乔晖对他说这句“抱着吧”,然后孔意就会哼哼唧唧的要求“抱着吧”。
下课时间快要到了,老师们快要回来了。孔意有些着急,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不知道该说什么语言告辞。乔晖看懂了,直接替她说“你回去休息吧,我替你请假”。孔意小声说“谢谢老师”。孔意站起来,怀中的水杯是放下还是拿着,她不敢做主。于是,乔晖又替她说了句“抱着吧”。好,既然你让我抱着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孔意抱着这个烫手的玻璃杯,悄悄的回到了宿舍,在一阵一阵的扯痛中睡了过去。连同学们晚自习回来,都没有力气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