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槐序生气,气鼓鼓走的更快。
“哎,要不我也去踩一个,沾沾牛屎运。”
他勾上盛槐序胳膊,拉住他。
“谷雨。”
盛槐序叫他的名字,声音有些泄气。
“嗯。你说。”
谷雨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真诚看着他。
“我是不是,很麻烦。”
他闷闷不乐开口,谷雨心里咯噔一下,随后抿嘴叹了口气。
盛槐序的心随着他叹气也紧了紧,直勾勾看他嘴唇。
“就是……”
他心怦怦跳,暗地里吸了口气。
“就是……”
谷雨抿唇,无声叹气。
盛槐序喉咙发紧,心脏也像是被人攥紧,闷得传不过去。
“我没感觉到啊,你人挺好的。”
忽的,郁闷烟消云散,他装作无所谓点头,怔怔说了句。
“这样啊。”
原来他在谷雨眼里就是个没感觉的好人……
——
祁连山脚下真的很美,已经五月份了,山上的雪还是厚厚一层,不用抬头,你只用抬点下巴,雪山的美景就已经一览无遗了。
谷雨牵过来两头马,这是阿古力养的,两头脾气温顺的马。
一匹枣红色,一匹黄褐色。
“要哪个?”
两匹马差不多体型,只不过枣红色那匹略微矮点。
他扫了眼,示意谷雨先选。
就在这时阿古力骑着一匹黑马过来,面前的两匹马动了动蹄子,朝阿古力靠近。
“这两匹好啊。”
阿古力评价道。
但他没有说好在哪,反而称赞谷雨眼光好,以及会训马,平日里别的游客选中其中任意一个,都是不肯出马厩的。
因此这两匹大概率每日就被散养在草原里,肆意跑。
“你从哪把它俩牵过来的。”
阿古力从前没看出谷雨还有训马这项技能呢,属实是有点侧目,枣红色那匹马蹭了几下阿古力大腿,他也伸手顺了马的头,马儿温顺闭眼,顺着他摸。
谷雨是从去马厩的半道遇到的,以为是别的游客骑完放着的,他正好省事了,就牵了过来。
“哈?就温顺让你签。”
谷雨点头,阿古力拍拍枣红马,撒开手,夹了黑马肚子,马往前走了几步。
黄褐色的马也探头让阿古力摸。
“今天挺乖。”
盛槐序选了那匹看起来高点的黄褐色马,谷雨自然骑上枣红色。
阿古力的牧场比盛槐序想象的大,马儿肆意奔跑者,耳畔呼啸的风伴着青草味和牛粪味。
“呜——呼——”
阿古力一马当先,骑的又快又好,其次是盛槐序,略微逊色几分,最末尾是谷雨,落两人几百米远。
骑在马背上,身侧的祁连山自动往后闪退,头顶上大片大片的密云跟着马走,一团接一团,期间穿梭几只离群的马,几只胆大包天的羊,咩咩咩咩壮着胆子靠近马。
不远处,一辆火车鸣笛而来,速度不快,长长的车厢从西往东走,盛槐序从东往西走,他朝车招手。
离得远了,看不甚清,大概车上的人也在看他,甚至是把他当原住民,拍进视频里,拍进如梦如幻的祁连山脚下。
自由,随风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降低了马的速度,听身后疾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掐着时间出声问候来人。
“喂——”
他喊的声音很大,拉的腔调很长,绵延到祁连山,裹在青草味的风里。
“谷雨,这里,真棒。”
他从小长在昆明,那个四季如春的山城,拥簇在繁花里,自是没在山野间摘野花。
盛槐序随意挑了几朵黄的红的白的野花,扎成簇,悄摸调整样子,提了口气。
“谷雨,送给你。”
他把野花束送了出去,肆意,潇洒,花束遮住了他的脸,谷雨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他也摘花了,一大把。
“为什么。”
谷雨想不通,盛槐序送他花的理由,没有接。
“没理由,开心。”
盛槐序回答得大方,笑得也开怀,他歪头,从花束后露出脸。
谷雨从没发觉,盛槐序这个人,真的真的,很让人无所适从。
吃饭说话做事,他这个人跳脱,总是和常人不一样,谷雨那套应对常人的策略在他身上根本行不通。
“接嘛接嘛。”
盛槐序一脸期待,谷雨接了,抱在怀里。
“很漂亮。”
盛槐序很爽朗评价了一句,没说明白是花?还是某人。
“我也觉得。”
谷雨嗅了几下花,没什么香味,就是普通的野花的味道,但是有一股特殊的青草香,是大草原才有的。
两人大概心里都清楚。
有时候,戳破了也不是好事。
所以,一个人闷不吭声,另一个人闷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