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口一直砸到厨房,一楼砸完去二楼,走廊里盛建林买的那些艺术品被他砸了个干净,走廊墙上贴的刺眼的违和婚纱照也被他通通砸碎。
孙叔起初震惊,慢慢跟上盛槐序,主动帮他递墙上的照片。
“孙叔,你说那个老东西和贱人回来,是不是得气死。”
盛槐序笑着,手上的动作没停。
一想到那两个人跳脚大骂喘不上气的样子,他就想笑。
“会。”
孙叔也给力,肯定的声音很大。
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盛槐序推开盛建林的卧室门,挨个抽屉扒干净,值钱的首饰都扔地上,床也被他掀开,床单里的现金也被他扬得到处都是。
“没有……”
“没有……”
房间里每个柜子他都摸了看了,甚至连柜子四壁他都摸了,没找到,净是一些没用的烂合同烂首饰。
李慧丽的衣服真辣眼睛,他让孙叔找棍,胡乱搅成一团。
等卧室乱的没处下脚,他转战书房。
书房的装修简约,一如既往的,他皱着眉进去,直奔书桌,果真,最后一格抽屉拉不开,他果断用椅子砸开锁。
里头露出古铜色小盒子,打开盒子,精致平安锁下边压着像是寺庙求的符,他用指尖触了一下快速收回,扣上盒子塞进口袋。
抽屉里很厚一沓纸,他翻了翻,居然从纸里找到了一张照片,一家三口,他面无表情撕掉某位碍事的男人,将剩下的部分收好放进贴心口的口袋里。
宅子的房产证上写的他和妈妈的名字,妈妈走了以后,就他一个人了,这也是遗产之一,他顺手抽走地契下楼。
“孙叔,你也该退休了,我闹这么一次,老东西肯定不会让你好过。”
他站在门口,最后看一眼曾经的家,说伤感肯定有的,更多是恨,妈妈在这流了无数的泪,自己每一个害怕的夜晚,这座宅子承载了他太多痛苦。
孙叔摆手,“我退休很久啦,本该不在这里的,可是我惦念你,年轻的时候苏小姐给了我一份工作,我得报答他。”
孙叔看着比他高好多好多的盛槐序,叹气,止不住担心,“要过得开心,苏小姐留给你的那些钱,这次都带走吧,别回来了。”
孙叔察觉到他的意思,盛槐序攥紧手里的地契,最后最后看了一眼宅子,狠心走开。
“孙叔,保重,房子我会很快卖掉的。”
看着盛槐序开车离去,孙叔关紧宅门,佝偻着背,从大门一路走到门口,坐到台阶下,细细感受台阶的凉意。
二十多年了,苏小姐走了这么久了,他终于释怀了。
孙叔很清楚,盛槐序成年后很少踏足这座宅子,这次来,是最后一次
了。
门口的树被风吹的沙沙响,叶子随着风吹动,一直延伸到西边。
孙叔叹气,背手摇晃离去,大门彻底关上了。
属于这一代人的恩怨清了。
“盛先生,急卖的话价钱不高呀。”
房产中介来来回回看房子的资料,怎么看怎么满意,这么大一套房子,平常的价格少说得在多一个小目标。
唏嘘羡慕充斥着他,他看了眼坐的端正的先生,对方执意卖掉,不管他怎么劝。
“行,先生您决定好的话,这边签字吧。”
中介端详着他,落笔签字毫不犹豫,连合同都不带看一下的,果真有钱人都不在乎亏的这三瓜俩枣。
他开始后悔应该提高抽成的,这一单成,他得少干多少年。
盛槐序不喜欢所谓的离愁别绪,他只知道,那座令人生厌的房子如今变成了他账户上的几串零,这是妈妈留给他的遗产。
“先生,这些车都卖掉?”
中介目瞪口呆盯着车库一溜的跑车,各种颜色五花八门,数不清的名牌超跑都落了灰。
“嗯……留那辆最便宜的吧,其他的估个价,都卖掉。”
中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吐血,最便宜的,那辆奔驰大G少说也得一百来万。
中介结巴得不成样子,夸张指着一溜车子问:“都。”
“对。”
中介醉了一般脚步虚浮去登记,盛槐序百无聊赖刷手机。
谷雨又去学校了,他又发了个非常人机的朋友圈,盛槐序第一时间点赞并且给他评论:今天喝酒了吗?
什么啊……
等谷雨看到这条信息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以后了,此时他刚回家洗漱完躺上床。
一整天风吹日晒,他的脸爆皮,方圆给他拿了一盒什么芦荟胶,抹脸上火辣辣疼。
谷雨:没喝。
下一秒,盛槐序电话打了进来,他直接接通,那边传来很大的风声。
“谷雨。”
盛槐序声音带了几分雀跃,他贴手机很紧,谷雨听到清晰他清晰的呼吸声。
“怎么了。”
“能不能来接我。”
“什么?”
谷雨微怔从床上起身,隐约的他貌似知道了什么,又带了点不相信,问了下去。
“去哪接你?”
盛槐序见中介已经清算好了车,他从地下车库乘电梯出去,门口的行李箱还在那,他拉上行李箱。
“兰州机场!”
他说这四个字时声音是上扬的,步子加快,路边出租车已经在那等他了。
这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