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你都不知道那个秦妙有多可恶!我不过说了她一句,她就骂我三句!”
“她抢走了表兄,竟然还理直气壮的,真是不要脸!”
皇后沈漫茵身着一袭湖蓝绣银孔雀尾羽凤袍,手中捏一支细羊毫,袖子褪至手腕,气定神闲地俯身站在案前描绘着一幅兰花画。莲华殿中宫人全都被喊了出去,只留了两个女儿陪伴在她身侧。
“人家说的不对吗,本就是你妄议长辈在先,你还有理了。”沈皇后淡淡道,“大长公主是什么人啊?是你的姑祖母。你那是同长辈讲话的态度吗。换作母后,母后也要罚你。”
即便是责问的话,沈皇后也说得温柔如水。她的声音轻柔,再大的火气也能轻轻松松被浇灭。
李思芜果然没有继续发火,而是变成了站着生闷气的状态。
“你这个性子啊,总是这么急吼吼的,也要收敛一点了。”
“阿母!”李思芜瘪着嘴委屈道,“您怎么还帮外人讲话啊,明明我才是您的女儿……”
沈皇后伸手摸摸女儿的小脸,宽慰道:“芜儿,你要知道,你是世上最尊贵的嫡公主,你的一言一行要有公主的气度,这样别人才会敬你、怕你。”
一旁的李泽兰道:“母后,妹妹还小呢,等她长大了就懂事了。”
沈皇后抬头瞥了一眼李泽兰,嗔怪道:“她整天冒冒失失的,你也不知道看着点,都把你妹妹惯坏了。”
李泽兰闷声道:“儿臣知道了,以后会多看着妹妹的。”
“阿母,你怪阿姊作什么,我就要阿姊这样宠我,哪里像那个秦妙……总之阿母你快把她喊过来骂她一顿,骂死她……”
殿外忽然传来声响,沈皇后飞速抬头查看。凌厉的眼风落在李思芜身上,吓得她立刻闭上了嘴。
“何事?”
殿外宫人小心翼翼道:“回禀皇后娘娘,陛下往这儿来了。”
沈皇后道:“陛下从何处来?”
“陛下行经宁华门,是从太后长寿殿的方向来的。”
“知道了,去备茶水。”
沈皇后顿了顿,转身对李泽兰道:“兰儿,去将母后的戒尺取来。”
李泽兰瞬间就明白了,她迟疑道:“母后……这……”
“快去!”
听到沈皇后不容置疑的声音,又看到李泽兰发白的脸色,李思芜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扑通一声跪下,哭道:“阿母……”
沈皇后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发,“好芜儿,阿母也不想罚你。可若不是这样,你父皇只会更生气,罚你也罚得更重。坏就坏在这事儿被太后知道了……”
李思芜向来怕被父皇责骂,更怕失了父皇的宠爱。她只好咬紧下唇,泪眼婆娑地抬起了双手。
一下、两下、三下……
李泽兰忍不住也跪了下来,“阿母,您饶了思芜吧,她才多大啊……求求您了……”
一时间殿内哭喊声、竹片鞭笞声纠缠成了一片。
终于打到第七下的时候,殿外传来了大黄门通传的声音。
“陛下驾到——”
沈皇后这才丢下手中戒尺,整理好裙摆迎了上去。
“臣妾参见陛下。”
“你们在做什么?”宣帝大老远就听到了这里边的动静,此刻正背着手,皱眉望向地上跪着的两个泪人。
“想必陛下也是为了同一件事来的吧。”
沈皇后抬起头,不禁也红了眼睛。
“是臣妾教导无方,没有教好公主,才使她胡言乱语,冒犯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当年拥立陛下继位有功,之后更是在朝中极力辅佐。臣妾与儿女理应尊敬有加。可是芜儿却……”
她提起裙摆,作势下跪。
宣帝一把托住她,“你这是做什么。”
“芜儿也是为了兰儿才一时冲动的。”沈皇后回头望着李思芜红肿的手心,哽咽道,“兰儿心系子渊,陛下是知道的。可如今要与子渊成婚的不是兰儿,而是别人,怎么不叫兰儿心碎呢。芜儿向来心疼阿姊,她去找桑桑理论,也是情理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