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秦妙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侯府什么样的?”
阿竹一时之间卡了壳:“啊这……”
还能是怎么知道的,有人隔三差五就过来说的呗。那人怀里揣着本子和笔,见面就一口一个“大妹子”喊得尤其亲热,逮着她一说就是一下午。他打听了各种关于秦妙的事,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习惯有哪些,那人都逐条记下来了,说是回去好交差。还顺带给阿竹透露了许多侯府里的事以及大婚的细节。
阿竹老实交代之后,发现秦妙怔怔的没有说话,于是耷拉着脑袋道:“都怪阿竹不好,阿竹以后再也不和那个姓韩的人说话了。”
秦妙摸摸她的头道:“没事的,我没有怪你。”
她只是觉得有些闷得喘不上气来。她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牢牢守住的壳正在被一股力量强行破开,那股莫名的力量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钻进来,要渗透进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把她逼得无所遁形。但她又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一个人想对她珍重以待。若是一位寻常的小女娘,能够得到郎君如此悉心爱护,想必是感动不已,必得投桃报李,倾诉真心。秦妙叹了口气,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要不找点写男女之情的小说故事来看看?
她下定决心道:“那个,我们这里有什么书看吗?”
阿竹闻言一喜,忙道:“巧了不是。我忘记同郡主说了,前些日子有位许大人自称是郡主的朋友,带了好多卷书上门。说是平时收集所得,拿来给郡主打发时间正好。这可是郡主交的第一个朋友诶!”
姓许,莫非是许松年?他什么时候算是她的朋友了?看他平时一副对人处事淡淡的模样,还以为他不爱与人相交呢。罢了罢了,下次再当面言谢吧。
阿竹吃力地搬来了一盘竹简,数数大概有二十来卷,新旧不一,看起来倒挺像是常年收集所得。
“你有看过吗?哪一卷比较有意思?”
阿竹摇头道:“就看了一卷,还没看完,每次都是看了两列就犯困。”
秦妙失笑:“你啊你,既然说到这个了,赶明儿我就让陶媪再给你加一门课。从前条件简陋,我只能勉强教你些字,你也只是认得会写罢了,但是写得状如狗扒。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晚上都练半个时辰字,不写完不准睡觉。第二天我来检查,我不在,就让陶媪检查。”
说着她随手拿了最上面那卷,躺着看了起来。大致讲的是位姓蒋的落魄书生在父母双亡之后去投奔舅家,希望舅父舅母资助他读书以备日后推举做官。舅家姓李,在当地是个富甲一方的有钱财主,之前同他们蒋家关系也不错。蒋书生自信满满地登门拜访,谁知舅父舅母翻脸不认人,将他赶出门外,他无奈只能住在外面破旧的草屋中。书生有位从未见面但订有娃娃亲的表妹。这位表妹得知表兄落魄伤心不已,夤夜独自一人带着亲手做的饭菜和被褥去破屋探望。蒋书生十分感动,二人互诉衷肠,发誓此生此世非对方不可。
秦妙心道这位李小娘子你胆子真是大,深更半夜就敢一个人跑出去见男人,而且你们不是从未谋面嘛,真的能见一面就爱得非他/她不可吗?
她合上竹简有些感慨地想,原来许太医儒雅外表下竟喜欢看这种你侬我侬的闲书,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转眼又看到一旁的阿竹一脸哀怨地望着她,秦妙于是放下竹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哄道:“好啦好啦,今日先不写了,你陪我去膳房做些点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