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意思?”
谁叫你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早知道对寰业的客户会这么礼貌,实习结束后就算掏空小金库也得来住一次酒店,体会庄又楷嘘寒问暖的顶级服务。
赵蔓枝努努嘴,“没什么意思,还以为对方是很了不起的大人物,您才会说话这么客气。”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说得也不错。”他也没闲心对谁都笑口常开,不过为了寰业会员活动,才放下脸面去讨人情,“但做服务业最重要的就是以人为本,一旦在这个身份里,无论平时是什么性格,都要套上和善的皮套。”
接手酒店之初,爷爷再三叮咛的也不过这一桩。可庄又楷想,人情相与,无非利来利往,因住店的人付了房费,理应报以殷勤,仅此而已。
老爷子说是想让他接手大哥庄又霖的事业,可长久以来只让他在酒店业务打转,说是磨砺不够,他仍不明白,要多少才算够,伏低做小么?
话已说尽,赵蔓枝却沉思良久,末了,缓缓摇摇头,“服务业讲究以人为本是不错,可以人为本的出发点,不就是人本身么?”
能考量、体恤、换位思考,才是这四字箴言的核心。她扬起白净的一张脸,如木芙蓉绽在枝头,“当真的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时,才不会觉得和善是一种勉强。”
庄又楷神色动了动,不及说什么,敲门声再度响起。他越过赵蔓枝,应了声,“进。”
赵蔓枝知道这是谈话结束的意思,欠了欠身,“我先出去了。”
迎面而来的是林卓文,赵蔓枝见他,低声问了句好。
林卓文点点头,与她错身过去。他一向笑容满面,难得有这么忧色忡忡的时候,赵蔓枝免不了多看两眼,磨磨蹭蹭拉上门时,隐约听见林卓文用粤语问:“你係未痴线?”
这位Gavin总日子也是好起来了,居然敢指着庄又楷的鼻子骂。
她实在好奇,贴着门想要再听到什么,无奈隔音实在太好,整个人都快嵌进门板里,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你在干什么?”
本就在做亏心事,猝不及防的一道声音,差点把她吓得半死。赵蔓枝手忙脚乱撩了下头发,故作镇定地抬头,随便编了个说辞:“找东西呢。”
找茬的是个女人,利落的齐耳短发,脖颈修长,使得那一对造型夸张的耳饰更为惹眼。不知为何,她明明浑身散发着来者不善的凌厉气息,赵蔓枝却不觉得怕。
她站直了身,笑意盈盈又得体大方地回复:“您是找庄总么?刚刚林总才进去,可能要稍等一会。”
蒋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位有名的Mandy,果然漂亮得几乎可以原地出道,更重要是不卑不亢的态度,便是在她长期相与的圈层里,也并不多见。
“那我就等他吧。”蒋愈捋着裙摆坐下,修长的腿交叠着,淡淡看向她,“你就是阿楷的新助理?”
赵蔓枝讶异,“您认识我?”
“听说过。”上回酒会王怀南出的什么事,别人不清楚,主办方蒋家还能不知道么?庄又楷不是什么爱见义勇为的人,冲冠一怒为红颜,怎么不让人好奇。
蒋愈眯眯眼,唇角上扬,“赵小姐要是不忙的话,就陪我说说话吧。卓文嘴碎,每次汇报最是难等。”
“那是我的荣幸了。”
眼下确实还有几件不要紧的工作要办,但考虑到作为助理,替庄又楷招待来宾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赵蔓枝还是没有拒绝。
来人的身份尚未昭彰,但从对庄又楷、林卓文用语的亲昵程度来说,泰半也是交集甚多的亲友,这更怠慢不得了。
她从就近的茶水房内,取出一壶当季的碧螺春,并上两份茶点置于木质托盘内,恭谨摆放在会客厅的小几上,“苏城特色定胜糕、双酿团,请您慢用。”
“谢谢。”蒋愈礼貌道谢,却是手都懒得抬一下,“突然出了这档子事,你们应该也没得闲吧?连阿楷都豁出面子去,可见确实闹得不轻。”
“PR方面的工作我不了解,但目前来说,我个人的工作安排和平时没有太大差别。”
助理的工作强度取决于老板,庄又楷这趟差是出得急,可来苏之后种种自有人接洽,赵蔓枝的工作和平日相差无几。
“你是怕我打探商业机密呢。”蒋愈笑了,“放心,我知道的比你还多。”
她取过小茶盏抿了一口,“你们庄总看着云淡风轻,其实对这件事的影响头疼得很,要不然也不会想出炒旧绯闻这种招数来转移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