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看头顶的丘丘人,同样失神的样子,她心全死。
她痛的站不住,一股吸力扯着她坠落。
苏惊鹊心里叫苦连天。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坏事全搭自己身上了!
终于,苏惊鹊看见他动作了。
季轻枝莫名其妙,突然笑了。
他迈过几大步,迅速到了苏惊鹊面前,抬起胳膊,进入刺目的光团里靠近她。
苏惊鹊被他横着抱起来,不像是错觉,他的手居然有点颤抖。
沉沉的黒色雾气环绕她们翻滚涌动,一点一点,把残留的白色吞噬殆尽后,发疯一般,掀起一圈一圈浪。
又是一阵山摇地动。
苏惊鹊只听一声呜咽,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难受得很,眼皮也忍不住轻轻合上。
季轻枝指尖重重摁住她的眉心,见她睁眼,心底松了口气。
“不许闭眼。”
苏惊鹊无力回他,用行动证明自己现在真的很想睡一觉。
次次刚合上眼,就被季轻枝点醒。
她虚弱地说出自己的愿望,声音小如蚊蝇:“让我、睡觉……”
说完,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不许睡!”季轻枝说着,重复之前的操作。
苏惊鹊没有再睁眼,也没有回应他。
季轻枝心里慌乱,加快了回去的速度。
季轻枝抱紧她,没多久便重新回到岸上,一个闪身进入客栈房间。
他布下结界,小心地把苏惊鹊放在床上。
指甲变得尖细锐利,毫不留情戳进胸口,白指甲进红指甲出,引着几滴心头血流进苏惊鹊嘴里。
血液染红她的唇角,像涂了大红色口脂一般,却并没有让她的气色好起来。
她脸色灰白,嘴巴嫣红,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厉鬼。
季轻枝眼里郁色挥之不去,锋利的指甲刺入心口更深处,另一只手摊开。
出乎意料,龙身砚台并未出现。
季轻枝这才注意到,灵云砚居然在苏惊鹊手里。
原本经过修复,差不多完好无损的灵云砚,此时出现了严重龟裂。
而苏惊鹊到现在,没有吐一口血。
季轻枝脸色些微好转。
法器护主,还好也护主人的女儿。
季轻枝盯着苏惊鹊的脸,嘴巴绷成一条很直的线。
他悄悄伸出手,指尖即将碰到苏惊鹊的手之前,他又急忙缩了回来。
.
苏惊鹊感觉自己睡了个好觉,醒过来之后全身清清爽爽,胳膊腿力量满满,脑子也是十分清醒。
似乎疼得快死的感觉只是在噩梦里发生的。
苏惊鹊知道不是,她看见季轻枝那张脸就想起在封希海的事,想起全身仿佛被一点一点炸开的那种痛感。
鉴于现在的自己是个伤员,并且成为伤员的原因多半在季轻枝身上,苏惊鹊认为他至少不会对自己怎样。
因此她对他并没有好脸色。
季轻枝这次没有满不在乎地站在门口,而是站在她的床边,眼里竟然隐隐露出些担忧,除此之外,还有些无措。
“你……”季轻枝刚开口,苏惊鹊就把脸撇过去,对着床里的帘。
“……”
季轻枝感觉心被蚂蚁啃了一口,麻麻的很不舒服,他住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惊鹊闷闷开口:“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季轻枝沉默半晌,道:“我渡了心头血给你,加上灵云砚护体,你应该好得差不多了。若还有不适,你让青姨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
他一走,苏惊鹊“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手心恍惚硌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她仔细翻来看,是一枚玉佩,灵云砚!
她惊得张大嘴。
季轻枝不仅真的听话走了,没有问她封希海凝凝的事,而且还把玉佩还给她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惊鹊不得不咋舌,病患果然有优待。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想要纯是烟紫色的衣服,于是不同颜色不同款式任她挑选;不想委屈吱吱——她养的猫,和她住一个房间,于是吱吱独占个空旷的屋子;不喜欢大红大紫的绢花,季一季二赶紧过来为自己的审美道歉。
苏惊鹊这才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季轻枝的审美。
错怪就错怪吧。
季轻枝过来找过她好几次,她一次没有正眼瞧过他。
每次只是一进门,苏惊鹊就嚷嚷着准备休息让他走,或者直截了当地说不想见他。
季轻枝从不多说,每次打量完她全身,他扭头就走。
如果忽视季轻枝头顶眼神巴巴的丘丘人版本,他看起来的确是毫无留恋之意。
即便总是左脚先进房间被赶出去,季轻枝依旧对看她这件事乐此不疲。
除此之外,季轻枝依旧每天让青姨带她去泡池子。
深紫色,浓稠,恶臭。
苏惊鹊每每想与青姨撒娇,期望怜爱她的青姨能放过她,最终是季轻枝黑着脸强硬地把她带走,又冷漠地把她丢进,染上一身怪味。
怕苏惊鹊无聊,青姨特意让莺莺来陪着苏惊鹊聊天。
妖域的人仿佛闻不到池水的味道,每次苏惊鹊吐槽,莺莺总在池岸边皱眉,圆润的眼珠子滴溜圆,十分疑惑不解:“姐姐,池水很好闻呀,你说的臭味我没有闻到过。”
苏惊鹊今天还在吐槽。
莺莺听她天天吐槽,觉得公主体质可能跟自己不一样。于是她想了想,在心里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小声道:“姐姐,如果这个池水难闻的话,妖主的寝殿里面还有一个池子。”
莺莺说到这个两眼放光:“池子特别大,全年温热,还有特别吸引人的香气!泡进去肯定特别舒服!”
“姐姐你可以去试试呀!我们不许进妖主的屋子,不能用那池子,姐姐你是妖主妹妹,肯定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