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什么?
兰月说了什么,水仪才会一直问这样的问题?
苏惊鹊心底的怪异越来越严重。
但水仪没劲不再问,也不再多说,闷闷带路。
几人动作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兰青门外。一进门便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苏惊鹊忍不住皱眉,先一步冲进房间,只见兰青从床上摔下来,地上铺着一摊刺眼的血。
苏惊鹊过去把兰青扶回床上。
她忍不住惊讶:“爷爷,你伤成这样?”
兰月见了她,嘴巴强硬地扯着,正要开口。下一秒看到进门的人,艰难扬起的角度直接压下去。
跟在苏惊鹊后面进来的,不过两人。
水仪,和季轻枝。
水仪跟在季轻枝身旁,娇嫩的脸蛋泛起薄红。
她并不注意房内的动静,目光一直粘在季轻枝身上,轻咬嘴唇,手指绞着袖角。
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苏惊鹊感到头大。
她看来看去,水仪眼里根本不是对季轻枝的喜欢,反倒是一种诡异的痴迷,跟被人洗脑了一样。
季轻枝没有将眼神分给身后的人,直直走到苏惊鹊身边,代替她扶着兰青。
苏惊鹊急忙攥着袖子擦去兰青嘴角的血。
水仪迈开一步。
兰青却艰难抬手,目光凶狠,死死盯着她,一根手指指着她,嘴里噫噫呜呜,一开口就呛血。
水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这个长老这么大反应,被吓得愣在原地。
半晌,兰青终于蹦出一个字节:“你、滚!”
他还要说什么,刚开口又呕出一口血。
苏惊鹊不断帮他擦血,两只袖子全部被血液浸染,她心里一紧:“爷爷,你先别说了!”
她看向还呆愣着的水仪。
水仪会意,说:“长老,我之后跟师父来看你。”
说完,转身带着一脸怨气走了。
水仪甫一出门,兰青的情绪就安稳下来。
苏惊鹊掐个净身术把袖子弄得干干净净,继续拿来擦兰青吐出来的血。
她心里有疑惑,但又不敢问,生怕兰青话没说完先咳血把自己咳血。
季轻枝盯着兰青憔悴的脸,眼底凝重,把手放在兰青的手腕上。
苏惊鹊眼看着几条黑线从季轻枝的指尖爬出来,又爬进兰青体内。
她满怀期待地注意兰青的状态。
却只看到兰青脸上肌肉抽搐,一脸痛苦,她急了,却不敢拽季轻枝,喊道:“季轻枝!停手!”
季轻枝仿若未闻,指尖爬出的丝线越来越粗,一点点钻进兰青身体。
片刻后,丝线终于消失。
兰青猛然起身,吐出一大滩黑血。
一小块烂肉在粘稠的血泊里抽搐,被季轻枝一脚踩碎,碎片融化在血液里。
季轻枝眼神示意苏惊鹊看兰青的状态,说“我在救他。”
苏惊鹊一眼看去,兰青的脸色确实好了不少,用手在他眼前挥挥,试探问:“兰青,爷爷,你看我是谁?”
兰青眯着眼睛反应一会,笑了一声:“囡囡!”转头又看季轻枝,嘴巴嗫嚅,却没说出话。
真正见到凝凝这个对他们态度不明的大儿子,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但能确定,他现在意识清醒,说话也十分利索。
苏惊鹊讶然,给季轻枝竖起大拇指,见他头顶的缩小版一副神气模样,忍不住笑,又问他:“怎么水仪在的时候你不动手?”
“不想。”
季轻枝眼底闪过心虚。
季轻枝之所以救这人,不过是有些想问的,而这人将死不死的状态显然很难问出来什么。
仙力妖力抵触,稍有意外可能兰青直接就命丧当场。好在季轻枝此时妖力被削,兰青体内仙力不多抵触,不过多费点力气。
季轻枝没说这些。
如果苏惊鹊知道了,可能会生他的气。
他目光落在兰青脸上,见兰青容光焕发,却没有揭发他的想法,捏紧的手放松。
二人的对话当然被兰青听到,他猛拍床头,怒道:“少跟那水仪来往!她师父不对劲!”
苏惊鹊又惊讶又高兴:“爷爷!你也觉得!”
“怎么这么想?”
兰青道:“我当时与兰叶已经找到了凝凝的执念,准备进去时,忽然有个执念附着到兰叶身上,兰月便失控了!其他执念像是听到命令,跟着把我和兰叶围起来!”
他顿了顿,沉声道:“那是一节小臂,是无生的执念!”
“怎么会,刚好在我们找到凝凝执念的位置后,他就出现了?又遏制我们的动作,自己反倒跃跃欲试想进入墙壁后面?”
“如何能跟兰叶有关?”季轻枝问他。
兰青表情阴狠:“在你们之前,兰叶来看过我一次,他以为我意识不清醒。我却是记着,他左臂的袖子是空的!”
苏惊鹊讶然,说不出话,没想到在她和季轻枝赶去之前是这种状况。
季轻枝神情不变,继续问道:“兰月跟你们共事多年,这么多年来,他有什么变化么?”
兰青被他问住,思考一会,似乎想到什么,他一拍手,激动道:“他只发过一次脾气,是在几年前,大发雷霆把屋里的东西砸了干净,自那之后依旧和从前无异。”
季轻枝正要再问,忽然,兰青直挺挺地倒下,头“砰”地撞到床头。
季轻枝表情顿时严肃,身体紧绷,挡着心急的苏惊鹊,去查看兰青的状况。
掀开眼皮,又探了鼻息。
季轻枝身体放松下来,给苏惊鹊让开位置,说:“他没事,只是刚才过于激动耗费心神,现在要休息。”
苏惊鹊看床上的人呼吸顺畅,眉头舒展,这才放心。
她小声问季轻枝:“我站在你这边的,你觉得他说的呢?我觉得挺真的。”
季轻枝没回答,先一步迈开脚步,说:“不如去找兰月。”
苏惊鹊跟上他,摸了摸脖子,说“到那找找我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