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哭无泪,咬牙切齿:“结果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护花!”
“噗——”杨桢被丛露逗的哭笑不得,从抽屉里拿出一本B5大小的笔记,放到丛露桌上,笑盈盈的:“所以我给你准备了十全大补丸,让你好好补补身子。”
新任年级第一的错题整理笔记,比十全大补丸还要有用,看见上面的字迹,丛露觉得自己已经飞到了年级前十,然后范进中举一样晕了过去。
杨桢看着好笑,“你要是再装死不学习,期末我也没办法救你了。”
丛露含恨醒了过来。
下午的演讲一切井井有序,杨桢只是献花,并没有什么额外表演,也不用换衣服,穿着自己的衣服就行。今天校长法外开恩,允许学生们不穿校服,穿自己的衣服来学校参加动员大会。
主要针对的还是学习紧张的初三,初二权当作鼓劲预备役。
偌大的礼堂里坐满了千人,温从言的演讲被安排在了最后,压轴。杨桢跟着班级,所以位置在丛露旁边。又因为要献花,她在角落里早早就物色好了一个好位置,隐蔽,不太引人注目,献完花就开溜。
在班级座位上露了个面,杨桢就悄悄跑了。现在她站在礼堂的角落里,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百合花,花瓣上还沾着水珠,有点沉甸甸的。
她低头看了看花,又抬头看了看台上正在调试话筒的温从言。
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很简单干净的搭配。
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点锁骨,整个人显得挺拔而从容。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仿佛每一处都经过精心雕琢。
杨桢看着耀眼的温从言,心里其实很高兴。毕竟他上完初中之后,就很少回珞山了,她当然也很想哥哥,但是她已经知道爸爸妈妈之间生了嫌隙,杨桢尽力驱散这些想法,只看着高高在上的温从言心里雀跃。
他总是这样,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成为焦点。
“杨桢,把握时间。”班主任在礼堂找了一圈才找到杨桢,专门跑过来提醒杨桢。
温从言的演讲开始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打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台下的学生们听得入神,连班主任都忍不住频频点头,不知道真的觉得内容精彩,还是为他这个人喝彩。
在聚光灯下的温从言极具蛊惑性,他恰到好处的微笑颔首,像演练过成千上万次,杨桢看得怔怔的,有一瞬间在温从言身上看到了温颂荷的影子,一样的游刃有余。
杨桢站在边缘,手里捧着花,心里却忍不住开始走神。
她想起了小时候,温从言给自己读画报,不耐烦又因为是她而屈服,她看着台上嘴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的少年,忍俊不禁,她觉得她哥哥现在一定不耐烦到了极点。
“杨桢,准备!”班主任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杨桢拉回了现实。
她抬起头,看到温从言的演讲已经接近尾声。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最后以一个铿锵有力的句子结束了演讲。台下的学生们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仿佛要把整个礼堂掀翻。
而温从言似乎早就看到了杨桢,他刻意将声音拖长,视线不动声色地在杨桢这边扫过。
杨桢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了舞台。台上被灯光环绕,她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台上只剩下他们兄妹俩。她看着温从言,心情稍稍放松,然后迈着步子走到他面前,把花递了过去,脸上的笑容都不用装,她看到哥哥怎么会不高兴?
温从言接过花,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谢谢。”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杨桢悄悄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叫了声;“哥。”然后快速下了台。
“呼——”杨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上次见温从言的时候他还怪怪的,今天看上去和之前一样,挺正常的。可能妈妈那边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吧?总之,哥哥跟妈妈不吵架就行,杨桢是这么想的。
下了台之后杨桢没有回教室,她观察了一下温从言下台的方向准备悄悄溜去后台找他。
两个人一个人住在珞山一个人住在别墅,中间隔了一条东湖,两个人上下学时间不尽相同,所以她放假也很少见他。
温从言很忙,杨桢也知道的。
后面候场的地方没什么人,莫名有些黑,杨桢以为是舞台效果,也没太注意。
红丝绒的幕布后光亮明显,杨桢小心翼翼地往前面走着,却陡然间脚下一滑,一瞬间前面的红色幕布被拉开,杨桢被骤然出现的强光闪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朝着她的方向被扔了过来。
杨桢脚底打滑,面前飞过来的东西让她害怕,惊呼一声闭上了眼。原本痛摔在地上的桥段没有发生,自己在摔倒的一瞬间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揽了过来,那人身上有着好闻的阳光的味道。
杨桢的头被紧紧按在他的怀里,她现在已经快一米六五,来人怎么也不会是个女生。
同时,杨桢听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砰砰作响的心跳。
紧接着,红色幕布被他一把扯开,后面穿着白色裙子长头发的女生惊呼一声,似乎没有想到后面还有除杨桢以外的人。
杨桢从他的怀里挣扎着出来了,那男生也没有反抗,只是有点犹豫。杨桢第一时间没有去看他的脸,而是去看了身后那一团乌黑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只死老鼠,杨桢浑身一凛,齿关颤抖,那男生一直关注着杨桢,见她似乎不对劲,没有犹豫地顺势又将她抱进怀里。
他冷眼盯着始作俑者,后者一咬唇,跑了出去。
“没事了。”那男生拍了拍杨桢的后背。
杨桢抬头时,正好看见那女生的背影,还有,在场外背对着她们仰头喝水的温从言。
他似乎注意到了里面的视线,转过了头,眼神诧异。
杨桢猛地一转身,又撞进那个男生怀里,这次她看清他了。
看清他穿着一身黑色卫衣,眼眸深邃,看清他那张眉骨微扬,轮廓凌厉的脸,还有他脚边那一盆已经盛开的郁金香。
他微微启唇,勾勒出一个正好的弧度,杨桢微怔,听见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踏破了时空,从三年前的北京呼啸而来,似乎还带来了八一湖湖面上的冰霜。
他说:“林林,我来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