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师尊问她,两位师兄是不是只是前段时日比较闲,其实平常都有各自的事情做,秋茗才醍醐灌顶。
她不太会撒谎,只能谨慎回答:“师兄们是经常做自己的事。”
一个看话本,一个嗑瓜子,怎么不算自己的事呢。
听了秋茗的回答,秋叙白彻底放下心来。
秋茗学东西神速,不到一个月她已经把所有剑谱都看了一遍。
秋叙白没打算教那么快,却被秋茗带着不得不用这超出他认知的速度学着剑谱的内容。
晦涩难懂的不用他讲第二遍,枯燥乏味的秋茗也能看得认真,可怕的是秋茗过目不忘就算了,还能闻一知十,看下一本剑谱竟能触类旁通。
怎么会这样呢?
秋叙白盯着秋茗翻着剑谱的动作,不过一会儿她就将一页展到他面前:“师尊,你看这一段……”
他目光移过去,抿了抿唇。
这一本他记得,尤其对这一页印象颇为深刻。
故作高深的用词,复杂绕口的句子,只瞧上一眼就觉头脑发昏。
他又看回秋茗,走了个神:怎么他的小徒弟看这些,就不会想睡觉呢?不仅不睡,还能提出问题。
天才果真不同。
他自愧弗如。
秋茗当然是不知道师尊在想什么的。
她最近专心于剑道,几乎连做梦都在看剑谱,练剑。
每日打坐的时间都少了。
可惜师尊一天只教两个时辰,并且有时学剑最后半个时辰师兄们会过来,就更没有效率了。
师尊的说法是学剑需张弛有度,可这“张”得也太少,“驰”得也太多。
于是秋茗严格要求自己,晨起后先看剑谱两个时辰,等师尊离去,到睡前再练剑两个时辰。
待全部看过才知道,这些剑谱虽然看着封皮各异,类型不同,但在剑道上其实是殊途同归。
无论是以济世入道,以杀入道,还是以情入道,总结都不过四字:剑随心动。
剑有剑灵,可与剑主心意相通。
剑君之道的根本在于剑心。
待本命剑认可剑主的剑心,剑主与本命剑能做到融为一体,剑心坚定,那便是剑君。
悟得这一点,秋茗抬起头。
三思永远安静地待在她身边,她识海容纳不下它,连交流都费劲。
别说剑随心动,剑随不随她说的话动都不好说。
剑君之道,还是暂且放放。
先把剑术学会了。
这样以后别人想跟她打架,她才不会手忙脚乱。
*
两位师兄不知真忙假忙反正忙了十来日后,到玩乐日这天终于早早到了。
秋茗刚打开门,一眼就看见江师兄手上那换了模样的牌,习以为常道:“江师兄,又有新牌啦?”
月年衣兴奋道:“听说是完全不一样的打法!可有意思了,快来试试!”
三人坐到石桌旁,月年衣和江溪雪开始研究新的牌法规则,秋茗则伸手去拿点心——月师兄从云愿楼带回来的椰芋糕,是没尝过的新糕点。
叽里咕噜好一会儿,那边两人终于弄明白了那绕来绕去的新规则。
不愧是比以往更贵的牌,有挑战性。
江溪雪将写着规则的纸递给秋茗,月年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秋茗将沾上点心碎的手拍了拍,接过规则纸,快速看了一遍,放下。
“师兄发牌吧。”她道。
连输两局后,江溪雪默不作声,月年衣越挫越勇。
“再来,我找到一点感觉了,下次肯定能赢!”月年衣看向江溪雪:“江溪雪,轮到你洗牌了。”
江溪雪慢吞吞地洗牌,像在思考:“我怎么感觉我们忘了什么?”
月年衣摆手:“能忘记什么,规则都看得这么仔细了,肯定没有漏掉的。”
连赢两局,秋茗也沉迷其中了,闻言想都没想就点头道:“师兄们打得都没问题。”
江溪雪:“……”他能说他指的不是牌吗?
而且秋茗师妹这话也实在扎心,打得没问题,所以他们一来就连输纯粹是技术不好。
是这个意思吧……
长出一口气,江溪雪将牌发了。
于是秋叙白到的时候,就看见他三个徒弟正围在一起打牌。
牌局似乎到白热化的阶段,三人皆凝神盯着牌,神色紧张。
他没打扰,静静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没看懂规则。
终于,三人齐齐将手中余牌“啪”地一下丢在桌上。
应是结束了。
秋叙白出声好奇问:“谁赢了?”
一句话惊了三个人。
“哎哟,”月年衣转头太急,差点扭到脖子:“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秋叙白认真问:“师父不该在这儿吗?”
如果他没记错,过去的大半个月,他每日都来了吧?
秋茗:“……”糟糕,因为过去几年每次玩乐日都是和师兄们一起,今天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打牌又打糊涂了,还真忘记师尊会来了。
习惯真是害人不浅。
江溪雪幽幽道:“我就说,我们忘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