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月年衣大喊一声,突然坐起,把在场几人都吓了一跳。
江溪雪:“你又怎么了?”
“月师兄,”木青妍吁一口气:“什么不行?”
“我不信,”月年衣揉了揉脸:“我不信我连个好看点的符都画不出来!”
丑成这样,天理难容。
他快速抽出一张符纸,斗志昂扬。
木青妍三人:“……”
江溪雪:“……”
别不是疯了。
月年衣已经进入忘我的状态,看起来是真跟画符杠上了。
江溪雪想起开始跟自己打的赌,忽然有点担忧,他不会真的要吃话本了吧。
那话本他还没看完呢。
不过转过头看向桌上的符,他又安了心。
此时担心,实在是没必要。
孟若纱在心里算着,画完最后一张追踪符,开始整理石桌。
因为月师兄画的符实在太多,几乎覆盖了整张桌子,她便要从中仔细找出自己画的,拿给姜昭若装进木蜻蜓的翼片里。
……这可不能拿错了。
秋眠阑就是这时候路过的。
今日秋茗屋前很热闹,他凝眸看了会儿。
然后就有一张黄纸飘到他面前。
孟若纱把桌上符纸分成三摞,一摞聚气符,一摞追踪符,还有一摞月师兄画的符。
分好后,孟若纱看着符,嘴唇微抿,聚气符怎么少了一张?
她分明算好了的。
“这是谁画的符?”声音自旁边响起,众人皆望去。
“师祖,”江溪雪先唤人。
“宗主,”木青妍几人“唰”地一下齐齐站起,都有些紧张。
秋眠阑温和地笑了笑:“我只是路过,你们不要慌,宗主不吃人的。”
木青妍和姜昭若他们平日在外门,见宗主的机会实在太少,纵使他们知道,宗主平易近人,可乍然见到,还是拘束。
不过宗主同他们开了个玩笑,紧张倒是消去不少。
几个小弟子瞧上去神色终于自然了些,秋眠阑捏着符纸,又重新问了一遍:“这张聚气符是你们谁画的呀?”
“聚气符?”月年衣总算是从忘我的状态中抽离,听清了师祖的话,他看过去,符纸上的图案一气呵成,不歪不斜,一眼便知和他毫无关系。
月年衣悲从中来:“不是我。”
他不配。
孟若纱上前一步:“宗主,这张符是我画的。”
“哦?”秋眠阑又看了一眼符纸,笑道:“画得很好。”
孟若纱一怔,身边木青妍比她还要激动:“若纱,宗主夸你了啊!”
秋眠阑走过去,到他们面前,低头看见石桌上月年衣刚画出的符。
“……”
他假装没看见,转过视线,对孟若纱温声道:“画符是自己学的么?可是有兴趣做符修?”
孟若纱回了神,答:“是自己学的。只学了点画符皮毛,还不敢想做符修。”
最初自学符咒时她便知道,符咒之道是入门容易,大成难。宗门内几位长老都会符咒,可谁都不真正精于此道,她若走符修这条路,怕是难以为继。
秋眠阑看出她的想法:“你是不是觉得,倘若要做符修,无人可教你?”
心中所想就这样被宗主直言道出,孟若纱犹豫片刻,最终点头。
秋眠阑沉默了。
孟若纱忍不住握了握拳,有点忐忑,担心宗主认为她是心高气傲,自命不凡。
气氛古怪,木青妍和姜昭若对视一眼,都不太敢说话。
“若你不嫌弃,”秋眠阑停了许久,道:“你往后有不懂的,或者想学的,可以来问我。”
说出这一句,后面的话也不难出口,他接道:“我曾经便是符修,在符咒一道上还是有些理解的。”
师祖居然是符修?!
江溪雪望向月年衣:你知道吗?
月年衣回视他:……我要是知道我会找孟师妹学画符吗?
也是。
宗主说完,孟若纱就发了愣。
她张了张嘴,不可置信:“我怎么会嫌弃您——”
是的,比起宗主是符修这件事,宗主那句“若你不嫌弃”更令她惊讶。
秋眠阑唇角依旧扬着,面上笑意却淡了:“因为我不收徒。”
孟若纱是聪明的,此刻她已听明白宗主的意思:可以跟他学符咒,但不会是他的徒弟。
……这点小事至于这么沉重么。
孟若纱欣然应了:“宗主,我跟您学。”
月年衣举手:“师祖,那我可以跟着学吗?”
秋眠阑转头看他,示意石桌上的符:“年衣,这是你画的?”
月年衣:“是!”
秋眠阑眉心一跳,真心地说:“年衣,我不建议。”
月年衣呐呐,下意识道:“啊?”他到底是有多差,才能被师祖这么直接地拒绝!
不用等到江溪雪嘲讽出声,月年衣已经垂头丧气:“为什么我选辅修之道就这么难?”
看起来怪可怜的,虽然平时漏风了点,可怎么说也是亲徒孙,秋眠阑叹一声:“学学学,符咒谁不能学,只要想学就跟着学。”
月年衣瞬时喜笑颜开。
符咒谁不能学?
木青妍拉了一把姜昭若,眨着眼睛:“宗主,那我们可以一起找您学吗?”
姜昭若:“对呀对呀,我们也想学。”
孟若纱惊讶回头:这两人什么时候开始对符咒感兴趣了?
木青妍兴奋地用气声对孟若纱道:“这样我们就有理由一起上寒烟山找秋茗玩了。”
孟若纱被她逗笑,偷偷竖起拇指:很有道理。
这些小弟子,学个符咒都醉翁之意不在酒,也罢,毕竟是贪玩的年纪。秋眠阑无奈,正要张口应了。
忽而一阵灵力波动,他心下一惊,转身看去。
宗主没说话,几人都循着他视线而去,月年衣眯起眼,江溪雪在心内“嗯哼”了一声。
唯有瞧不明白状况的木青妍三人惊呼一声:“秋茗!”
从他们的视角上看,秋茗似乎是忽然栽倒,被叙白仙君扶住。
叙白仙君的神色冷峻,眼里又染上一丝惊讶,稍显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