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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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王的庄园一如既往,到处充斥着斯莱特林的装饰,银绿交杂的帷幕,墨绿色的家具以及若隐若现的狰狞蛇像。
奢华冰凉的装饰掩盖了其中的黑暗和恐怖。
但安塔里斯在灯火微弱的,长长的走廊上走的平静:从小到大,他已经无数次踏着这条走廊去见黑魔王了。
对于安塔里斯来说,奥赖恩是他的父亲,他给予安塔利斯生命和血脉;但是黑魔王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父亲”。
黑魔王浇灌了安塔里斯的理想和信念,为这个年轻的灵魂指明了前路。
对于安塔里斯来说,他是黑暗中的灯塔;安塔里斯一直朝着他所指的路途前进。
所以他面对黑魔王从不畏惧,从未害怕。
即便是上次被黑魔王惩罚也并未让他畏缩不前,只残留了些小小的疑问。
哪怕最近几年黑魔王的一些行为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而知道“魂器”一事更让安塔里斯游移不定。
但他只是怀疑了黑魔王的勇气和决心,并未质疑他口中的未来:巫师能更好地活着的未来。
“大人,我来了。”安塔里斯轻轻敲了敲沉重的赭红色门,低声告知黑魔王。
但是这次门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打开,亲切地欢迎安塔里斯的到来,而是用沉默回应他的请求。
安塔里斯·布莱克明白,这是黑魔王在愤怒。
所以他静静地在门外等了很久,双腿站立到麻木,握着魔杖的手冰凉僵硬,这扇门才终于开了。
“进来吧我的孩子。”黑魔王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出来。
安塔里斯不适的动了动双腿,迈步走了进去,但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微微颤抖的人跪伏在地上,沉重到要把人压弯的空气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安塔里斯并不能确定那就是他的父亲,他想要开口,却被黑魔王一挥手打断了。
高坐在王座上的黑魔王漫不经心的转着手里的魔杖:“安特,我亲爱的安特,帮我一个忙好吗?”
安塔里斯颔首:“但凭您吩咐。”
“帮我想想,对于叛徒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自然是先确保他没有传出什么重大消息,然后审查和他相关的人,最后处理叛徒。”
安塔里斯的回答中规中矩,是正常的审问流程,但并不符合此时黑魔王的期望。
“安特呀,你还是没长大。”黑魔王走下王座,出现在他的身后,成年人更为成熟的身形自然把少年还未长成的身体拢住,像是一张密密的网,捕捉少年的愿景,他说:“安特,对待叛徒,没有那么多繁琐的步骤,最应该做的就是——杀了他。”
随着黑魔王的声音,一道明亮的绿色如同春日的柳枝一晃便击中了那人的身体,接着,是倒下的尸体。
安塔里斯的冷汗几乎要浸透他的长袍:“是,大人。”
这不是他的父亲,安塔里斯心想,黑魔王不会这么草率地决定布莱克家主的生死;只是和死亡面对面跳舞依旧让他害怕。
“好了孩子,别害怕,过来坐。”黑魔王看着布莱克苍白的面孔,猩红的唇勾起一抹冰凉的笑,他拉着安塔里斯坐在属于他的王座上,享用布莱克家男孩上供的恐惧。
这声音听起来就和黑湖冬天的水一样冷。
黑魔王轻轻打了个响指,一直被幻身咒遮掩的奥赖恩·布莱克出现在了地板中央。
他看起来颇为凄惨:脸色是不正常的青白,头发乱糟糟的;大而无神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空地;身上隐隐露出血色。
安塔里斯急忙从黑魔王的桎梏下挣脱出来,顾不得失礼,快速扶起奥赖恩,简单施展了几个治愈魔法。
黑魔王对于安塔里斯的动作并没有生气,饶有兴趣地看着父子情深的两人,问:“安特,你现在再回答一遍,该怎么做?”
膝盖下的瓷砖有着繁琐金纹,只是安塔里斯顾不上欣赏,他在向黑魔王求情:“大人!求您饶过我的父亲吧!无论他犯了什么错,请您相信他并不是有意的!”
他略微抬头,恳切地望着黑魔王:“如果有什么惩罚,大人,我愿意代替父亲!”
黑魔王围着死狗一样的奥赖恩·布莱克转了好几圈,浅浅的血腥从他的衣角上飘出来,勾勒出不甘的亡魂。
此时这间黑魔王用来会见食死徒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躺着的奥赖恩,跪着的安塔里斯以及站着的黑魔王。
暗绿色的装潢使的即使是在白天,屋子里依旧是阴气森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