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活多久?”
“此毒原先并不致命,但需要循环服用才能让人保持正常的状态,否则不出两日便会心力衰竭而死。老夫可为她开一方子保住姑娘的性命。”老大夫一字一句不紧不慢道。
“那要是本王不想让她活呢?”临安王指尖轻轻敲打在石桌上,微弱有序的声音重重的敲打着大夫的心底。
他第一次见请大夫给他人看病又不想让人活的人。呼吸声逐渐沉重。
周锦怀不想让阮梅活,便是要让她一直这样等死。若是大夫顺从他的意思,他日再见到这姑娘的尸体只恐怕名声扫地。可大夫也不敢盲目上前劝阻,若是将这位临安王惹怒了,估计以后只得另寻生路了。
老大夫沉下一口气,稳下语气回答:“王爷不想留着她的性命想来是有原因的,老夫自不会阻拦。”
周锦怀挑眉,要是一个大美人就这么死在府中那还真有些不值得。倒不如先将她背后的人揪出来一网打尽。
嘴角嗤笑,“诶呀,一个姑娘家这么死了着实可惜。大夫不如在本王府中待些时日,给这位姑娘好生医治,将这毒彻底根除。钱,不是问题。”心下萌生阴谋,将这大夫留了下来。
将阮梅身体中的毒彻底根除对于老大夫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挑战。行医数十年,类似的病患也见过些许,心中也有一定的把握。于是应下:“既然王爷吩咐老夫自当竭尽全力去医治这位姑娘。”
“余岗,”周锦怀唤了一声,“带他们去客房,多安排几个下人照看。有任何需要用到的药材器具尽管去买,本王报销。”
“啊……?”余岗被周锦怀的态度震惊到,临安王什么时候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大气过,昨夜还差点将她杀了,怎么今日又要费这么多力气救一个女人。
“有异议?”
余岗连连摆手示意否定,“没……没有,属下这就去。”
“大夫,请随我来。”
“有劳大人了。”
东宫。
天色逐渐转阴变暗,令书房褪去一层光亮。
宋罧在书房内阅读有关大庆节日文化的典籍。
“今年的秋猎与往年不同。陛下要向周边属国赐柬,操办的定然是要比往年更加盛大一些。”穆承安朝宋罧说道。
宋罧有些不解,过去都是由礼部来操办宴会节庆,今年却是交给太子,于是问道:“这些事情不应当是有礼部来筹备吗?怎么陛下要让太子殿下您来接手?”
穆承安咧嘴自嘲,摇摇头回答:“陛下只是想借机令孤做糗罢了。自打父皇毙世,皇叔从孤手里夺走皇权,孤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太子,他可以随时随地将孤给废掉。在皇叔朝臣眼里,孤的形象无非是懦弱无能。”
自打广陵帝登基之后,虽时常让穆承安临朝听政,但也只是充当一个饰品,好不让他人觉得广陵帝是想废太子。
北疆查案本应由三司负责,但广陵帝却推给了太子,他心中有底,知道是谁,明眼人也都知是谁贪污的军饷。
在朝堂上也只需要两人一唱一和便可以将这案子完全丢到穆承安身上。表面上是让穆承安多接触朝政,实际是让众人眼里的无能太子当个杂役,去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本应由礼部来操办的秋猎也落到穆承安手中,将国家大事交给一个没有太多经验的人来做,难免是说不通了。再者就是想让穆承安在秋猎上出糗。
邀属国参加,定是要有更大的排场,彰显大庆风范,感大庆繁华富荣。
若做的好了,那么广陵帝满意,属国也满意,证明穆承安也并非是毫无用处;若做的不好,那么世人更会觉得穆承安不适合做一位太子,广陵帝可以将他名正言顺的废掉。
令人头疼至极。
“那殿下为何舍得将皇位拱手相让?”宋罧觉得穆承安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既然他跟了穆承安做了幕僚,那自然要为他想做的事情出一份力。
“舍与不舍都是一样的结果。只有先将皇位让出去,孤才会有再夺回的机会。”
他等了好多年,始终没有等到机会将皇位夺回来。
宋罧提起嘴角,都这样了还会有夺回的想法,恰巧也顺了他的意。
“既然殿下有这份心何不以天下为局,世人为棋,步步为营。胜则己为皇,败则令帝亡。”
穆承安知道他若是真的想得到便会不择手段,他只是在克制住内心的欲望,让穆琼之对他没有很明显的敌意。他清楚眼前的宋罧是在激起他的野心。
故作犹豫道:“若是迈出这一步,孤便没有了回头路。”
“殿下何需回头路,在您面前的是江山,是天下。退则万里,进则触手可得。”宋罧没有放弃,他眼中的太子并非是颓废无能,而且城府极深,所表现在人前的那也只是他表现出来的。
真正的穆承安应该是野心勃勃,狂妄不羁。
抬眸,宋罧的目的达到了。
“是啊,孤本该如此。”
天下为局,世人为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