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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腕心上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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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觅有种被他轻易看穿的惊讶和轻微的危险感,可这份危险感却是他不排斥的,反而让他觉得有点挑战和刺激性。不由自主的,他盯着边羽咬下最后一口圣女果的唇,片刻才错开目光。

“嗯。我家是在那里。”

蓝澳路那一片房子是军属大院。边羽爷爷当年所住的军属房被清退前,儿时的他和父母也是住在那里的。

他感受得出来,召觅该是个大院子弟,父亲或者母亲级别不低,抑或父母二人都级别不低。这是只有从大院里走出来的孩子,才能冥冥中互相从言行举止感受到的特性。因此,边羽有些好奇:“怎么在这里当民警?”

“因为被调到这里。”召觅说。

“我是说……”边羽酝酿了一下用句,“一般你们这样的家庭,不是应该进部队,或者乡镇历练完之后,调到市中心的机关里?”这样的路径,更符合这类家庭给子女安排的上升通道。

“嗯,我知道有那样的。”召觅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原因,只得反问道,“不过,在这里踏实工作不好吗?”

边羽默了默,说:“好。”

“平凡一点挺好的。”召觅说。

边羽感觉,召觅跟他以前认识的大院子弟多少有点不同。

四叔公炒好两道菜,一手一盘端出来,一道是烩酸辣干丝,一道是糖醋排骨:“吃饭了吃饭了,里头有鱼汤,我亲自山上钓的乌鱼!小遇啊,你盛饭去。”

边羽起身去厨房盛饭,召觅要跟着帮忙,四叔公按下他的肩膀说:“坐坐,你坐着。哪有客人帮忙的道理?”

吃饭间隙,四叔公给自己倒满一杯白酒,没话找话似地问:“小召,找对象没?”

召觅习惯被人询问这个问题,麻木地摇摇头。

“没找好啊,不能将就,将就了没好果子吃。”四叔公美美喝掉一杯白酒,满足地“啊”了一声,“你父母肯定催了吧?”

召觅点点头:是有点儿。”

四叔公划着手说:“斗争到底,一点也别理会他们!单一辈子挺好的。”

边羽微无可奈何地呼吸了一口气,四叔公一手握白酒杯,一手拍拍边羽的肩膀:“是吧,小羽……小遇!”

边羽就势夺过他的酒杯,四叔公马上急了,伸手抢回那杯酒,将剩余的酒一口气喝干。

晚饭结束时,四叔公已经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他周围杯盘狼藉。酒量大抵就到这里,他总要喝到酒量见底的地步。

边羽要收拾残局,召觅率先叠起碗筷:“我来吧,总不能只吃不干活。”

边羽和他说不用,但他执意要帮忙,边羽唯有说:“那一起吧。”

他们一起到厨房,边羽将残羹剩饭倒进厨余垃圾桶里,召觅脱下手表放在洗碗池台上,放了一盆混洗洁精的温热的水,把碗筷放到盆里洗。

边羽拧了一条抹布去擦餐桌,紧跟着回来擦灶台。

十分钟后,召觅洗好碗筷,边羽也做完清洁工作。他们像天生有这配合的默契,同时也默契的互不道谢,两个大男人说这些总是太肉麻。

召觅拿起洗碗池台旁的手表:“我该走了——”话音忽地止住,盯着表盘。

边羽眼神注意到,那是一枚黑色皮革表带的手表,表盘机械式,秒针左右飘忽,不往前动:“刚才洗碗的时候进水了?”

召觅翻看手表的另一面,说:“不像,可能就是凑巧坏了。”

边羽甩干手上的水,拿过他的手表说:“我给你修吧。”

“你修?”召觅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出这么一句。

边羽皱皱眉:“怕我不会?还是怕我彻底修坏了?”

“不是——”召觅意识到刚才的反应错了,很不想边羽误会,却不知怎么圆回来,“我拿去给别人修,很方便。”

边羽虽然面上没任何表情,眼神中却有一丝不是看得起他人手艺的神色。他自顾握着召觅的手表来到工作台前,并从旁边的小木柜抽屉里拿出一个款式大约是十年以前的萧邦腕表:“下个礼拜来拿,你这几天先戴这个吧。”

召觅只瞟了一眼那手表的标志,便说:“我不能戴这种牌子,不合适。”太贵的牌子,不好出现在公职人员手上。他同时不免联想起来,那枚萧邦腕表款式老气,不像是边羽会戴的。是他哪位亲人的物品吗?他下意识简单推理了一下,认为兴许是他父亲的遗物吧。

边羽把萧邦腕表放回去,要拿柜子里另一枚腕表时,手不由顿住一瞬。

那是一块再寻常不过的手表,深蓝色的皮革表带,浅金色表冠,圆形表盘,盘面已泛旧,十分有岁月痕迹。虽然看起来旧,边羽却时常维护保养它,以至于它至今功能还齐全。

“那这个吧,很普通的手表。”边羽把那枚手表取出来,几乎是没任何犹豫拿给召觅。

召觅原本想说不用,他有手机一样能看时间,可偏这一次,鬼使神差接过这只腕表。

他似乎是从这只腕表上普通老旧但被精心照料的痕迹中读出什么,问:“这只表你保养的很好,它对你来说很有意义?”

“是啊。”边羽坐在工作台前。工作台前的椅子是竹制的,他的齐膝短裤在他坐下时,缩了一截到腿上。腿后肌肤便和竹椅表面贴住,不由一阵冰凉。但他似乎是习惯了凉,不想起身拿垫子,已经手握螺丝刀,在拆召觅的手表。

召觅望着手里别致的腕表,心说,应该是别人送他的。是什么人送的?家人吗?还是以前的恋人?

不觉间,召觅把那表带攥紧了。

从面前贴着的那张残缺的水银镜子里,边羽见到身后召觅一副沉思犹豫的神色,以为对方又在担心手表品牌问题,便说:“我大学时比赛拿到的奖品,不是特别的牌子。”

大一年,他去美国考取私用飞机驾照,顺道参加一个具有竞争性质的夏令营。在750英尺超低空飞行比赛中,他打败那些高傲的美国人拿到第一名,奖品就是这个手表。

没什么品牌,没什么特色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手表,却是当时那所飞行学校的校长亲自从手腕上摘下来给他戴上的。当时的他大抵是想不到,那已是他此生最高的成就。

所以,时过已久,久得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至少给边羽的感觉来说是的。现在还要放不下,在边羽看来有点太好笑了。因此他不把这个手表再当成特殊的物品。

“哦。”召觅的神色轻松不少,将它戴到手腕上,“我过几天来。”

他正要走时,边羽已拆下他手表的表盘,观摩几分钟后,仿佛是要确认什么,也仿佛是兴趣所致:“你这只手表很少见,哪里买的?”

“也是大学时参加射击比赛的奖品。”召觅补充说,“射击比赛。”

边羽亦是轻轻“哦”一声,召觅不再说什么,将腕上的手表细心藏进袖子里,跟着和他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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