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自然垂落,方木瞪大眼睛思考,她同意什么来着?同意世界上找不出一个不喜欢徐哥的人?那不就是、就是——
他在心里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华松栩走到柜台前,“奶奶,我来取择木客栈的早餐。”
奶奶正坐在小凳子上梳辫子,看到她后笑,“你是和小徐来过的女孩子,还在村里呐?”
“嗯。”
奶奶向她身后看,“你一个人来,拿得动吗?要不我和你一起走一趟?”
华松栩赶紧摆手,“不用,还有一个。”
这时方木走了进来,时机刚刚好。奶奶这才放心,去厨房拿出三个大袋子,边整理边叹气,“央金也是苦命人,才过了几天顺心日子,嘉措又得了重病,也不知这病得不得好。”
华松栩习惯性沉默,突然意识到此刻没有徐汀云在身边,只得有些别扭地说:“下周做手术,有可能能好。”
“那就好,那就得好。”奶奶把早饭一股脑塞给方木,“回去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嗯,谢谢。”华松栩走到门口,掀帘子让负重的劳力先出,回头冲奶奶笑了下,“扎西德勒。”
奶奶冲她挥手,“扎西德勒。”
回到客栈招呼大家吃了早饭,华松栩按照徐汀云的消息指引找到了央金房间里的现金,顺利办完退房手续。一通忙碌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客栈只剩下她和方木两个房客,这不大不小的院落霎时冷清下来。
方木一天都乖乖跟在华松栩旁边打下手,这会瘫在椅子上唏嘘,“突然好想唱一首歌。”
华松栩也累,双肘撑桌,双手抵着额头,“什么歌?”
“寂寞的季节。”方木忧伤。
“……”
“哟,都这么想我呢?”
华松栩一抬头,看到徐汀云大步流星穿过小院,衣袂纷飞勾勒出一道飒爽的弧线。
她眨眨眼,“不是说六七点到吗?”
“央金的女儿提前到,我就提前回来了。”徐汀云眉宇丝毫不见疲惫,笑着拍方木,“别寂寞了,有事和你商量。”
说话间,徐汀云背着方木,将一个袋子悄悄塞给华松栩。可能因为偷感传染,她也不自觉藏在桌子下悄悄打开。一看,是一袋果味糖,糖纸透光还五颜六色那种。
“你上次说一直到过年前都没什么事是吧?如果方便,考不考虑在客栈当一段时间临时老板?”
徐汀云问得挺直接,方木花了半天消化,终于搞明白了状况,“你是说我替老板娘管客栈?”
“嗯。当然,只是一个提议,你完全可以拒绝。”
方木挠头,“我、我倒是没什么,但我得问问我妈。晚点回话行吗?”
徐汀云说:“行啊,怎么都行。你别有负担。”
没一会,方木捏着手机溜到一边打电话去了,徐汀云抽过他方才坐的椅子,在华松栩对面坐定。
华松栩扬了扬手里的袋子乜他,“什么情况?又考古我发的帖子了?”
“没有。”徐汀云小声哼哼,“一直记着呢。”
华松栩眉心微动,从袋子里掏出了两颗,一颗给徐汀云,一颗剥掉糖纸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和记忆力的味道分毫不差。
记不清是五年前、六年前还是更早,她在新疆爬一座5500米级的雪山,生理期非常不给面子的撞上了行程,恰好吹了风直接睡倒。歇了一天还是不行,丰哥拍板带她下撤,正走得半死不活时遇上了几个徒步的女生,给了她好一袋子果味糖。出山后,她第一时间在论坛分享了这个小故事,并表示这将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甜的糖。
那时的甜是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是女性之间的体贴。现在的甜,华松栩说不上来原因。可能是有一个人在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时候就把她的一切都放在心上,也可能……单纯因为是他,是这个人。
徐汀云举起糖纸,透过那绚丽的色彩看华松栩,“果然很甜。”
华松栩倾身从他手里夺过,和自己的放在一起,“和我有事情要讲吧?”
徐汀云重重点头,“我就问你两个问题,你只说你想不想,可以吗?”
“那得先看是什么问题。”华松栩也正色。
徐汀云较真,“你先答应我,不要考虑其他任何因素任何人,只考虑自己的想法。”
华松栩捏着两张糖纸,摩挲的沙沙声于指尖响起,垂眸考虑了少顷,点了头,“说吧。”
“你有高山向导资格,登协备案的,对吧?”
“对。”
徐汀云双手交叠,有些紧张地把指关节捏得咯嘣响,踟蹰了好一阵才谨慎地问:“那你有短暂兼职向导的想法吗?二十天,到腊月二十五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