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因爱好相识,一起走过一段路,转身各自奔赴远方。或许不了解对方职业,不知道生活中的性格,不清楚素日里的习惯爱好,却了解对方的灵魂。
置身于自然,每个人都是赤/裸裸的,没有身份地位的差别,没有金钱俗世的纠葛,只有灵魂的碰撞相吸。
当越野车变为道路尽头的一个黑点,华松栩说:“走吧。”
徐汀云应:“嗯,回吧。”
小院再次安静下来,三人瘫在木椅上,姿势统一,呆滞望天。
“一会吃什么?”方木扭头看华松栩。
“一会吃什么?”华松栩扭头看徐汀云。
徐汀云扭头看厨房桌子上的半个冬瓜,“冬瓜炖牛肉。”
“谢谢大厨。”华松栩躺回去。
“谢谢大厨。”方木也躺回去。
徐大厨坐了起来,“十点了,我去做饭。你俩再歇会。”
方木有气无力,“真不知道老板娘怎么能十年如一日开客栈,才三天我都不行了。”
徐汀云咸咸道:“你可得撑住,刨去休息日还要工作十三天。”
方木泫然欲泣。
华松栩又躺了一会,还是跟去了厨房。徐汀云正蹲在灶台边削冬瓜皮,袖口挽至手肘,小臂肌肉隆起青筋格外清晰。
她的目光久久不移,“有什么我能做的?”
徐汀云正在回忆自己精妙的演技究竟哪里出了破绽,竟然被认识两天的人看得透彻,听到声音反应了几秒才抬头。
华松栩打量他,“想什么呢?”
徐汀云说:“想你。”
华松栩心跳错了一拍,面上却不显,只是挑眉歪嘴,一副审视的神情。
徐汀云反应过来自己说什么,手下刮刀一歪,蹭着指甲盖过去。这下惊魂未定,倒是打通了他脑袋里的任督二脉,“——喜欢什么口味的冬瓜炖牛肉。”
“哦。”华松栩干巴巴说,“有什么口味?”
什么口味?冬瓜炖牛肉哪有什么口味?
“胡椒,辣椒,还是清淡一点?”
“清淡一点吧。”华松栩莫名有点失落,兴致缺缺地应。
徐汀云抬手往灶台上一摸,“那你给咱切块姜?”
“……好。”
华松栩背对徐汀云施展残破的刀工,心里还是闷闷的。这几天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时而兴致高昂,时而郁郁寡欢,完全不受控。
十有八九是生理期的问题,激素。她想。
“怎么不高兴?”
声音几乎贴着耳畔响起。正沉浸在思绪里的华松栩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哆嗦了下,手上的菜刀也晃,眼看照着手指下去时被一只大手逮住了手腕。
徐汀云被刀刃的方向惊到,往前扑了下才将将赶上,“小心点!”
华松栩后背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右手腕到手背被包裹至温热的掌心,整个人都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他的手臂环住她的手臂,因为瞬间爆发力青筋跳动格外明显。一下,又一下。
她的心脏也跳动得格外明显。一下,又一下。
徐汀云滑过她细白的手指,稳稳接住刀子,嗓音低沉似在叹息,“我来吧,昂?”
华松栩一偏头,男人滚动的喉结近在咫尺,于是立刻错开视线,撤了好几步,不自然地整理袖口,“好。”
最终,跟进来帮忙的人还是坐在了观众席。
徐汀云刀下的姜片薄厚统一,形态规整,和先前华松栩切的对比鲜明,有壁。他用刀侧一揽放进盘子,便混为了一体。
他又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华松栩下巴卡着椅背,呆愣愣答:“不知道。”
“没有一点原因?”
华松栩说:“我现在激素水平不稳定。”
徐汀云没预料到是这个答案,挑眉,“那怎么样能好起来?”
“不知道。”
“行。”徐汀云笑了下,在抓绒衣上蹭了蹭手,“在这等我两分钟,别偷吃啊!”
华松栩面无表情地扫过案板,“偷吃姜片还是偷吃生冬瓜?”
“那说不准呢。”徐汀云哼哼。
华松栩刚要抬手,他撒腿就跑了。
华松栩继续趴会椅背上忧郁,没两分钟,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
“看这是什么?”
她直起身,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团毛茸茸还带有温度的东西啪唧一下掉进怀里。定睛一看,是一只通体乌黑的猫咪。
华松栩挺喜欢猫,见它被生人抱着还悠闲地甩尾巴,便上手摸了起来,油光水滑的毛皮摸起来像绸缎,手感绝佳。
“你从哪绑架的猫?”
“什么叫绑架!”徐汀云不满,“跟邻居租的解压神器,租金是一块牛肉,值不值?”
猫咪被摸的舒服,眯眼发出呼噜噜的响,时不时还用小脑袋蹭一蹭手。面对这样的生物,石头心肠都抵挡不住,遑论华松栩。
“值!”
徐汀云笑望华松栩逗弄猫咪的侧颜,视线最终落在了她唇角柔和的弧度。
确实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