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信号弹让温遥情汗毛倒立。
她试着喊了一声:“闻璟……”
第二声:“闻璟你在吗?”
鞋子踩动树枝发出“咔咔”的折断声响,这声响断断续续,似是摸索着走走停停,应该有人要来了。
温遥情提高音量:“闻璟!!”
来人绕过她走了。
“……”
温遥情不想再浪费体力,这种惩罚就算她没能喊来人救她,一个小时到三个小时间就会有“NPC”放她出来的。
她猜大概是惩罚屋里有夜视监控,她也不会有什么事。
肚子饿得咕咕叫,身上磨破皮的地方刺痛感越发明显。屋外安静,却也充斥着未知,温遥情有些害怕,抱着腿靠在墙上获取一些安全感。
周围人声渐渐淡去,随着时间流逝,周围只剩漫长的寂静。
无人问津。
以前也有过这种时候,那时父母在外地工作,温遥情太想他们了,于是坐了两天的大巴,去到大城市去找爸爸妈妈。
大巴停在郊区,而爸爸妈妈派了人来接她。
只是没等人接到她,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孤零零的小女孩。
“你爸爸妈妈呢?”来人堆起满脸的褶子,抬手想摸摸她的头。
年幼的她对此人有天然的反感,躲开他的手,很聪明地说:“我爸爸妈妈在车上呢,现在就把车开过来接我了。”
“啊?在哪里呀?”那人往周围张望了几眼,又明白了什么似的笑起来,弯下身子,“你饿不饿,渴不渴?叔叔给你买点东西?”
他又靠近了一些,“你想吃什么?喝什么?香肠喜欢吗?叔叔车上还有漂亮的芭比娃娃。”
他的手黑黄交错,搭上了温遥情的肩,“你一个人在这里好危险的,不过叔叔陪着你就不怕了哈。”
“别碰我,我要等我爸爸妈妈。”温遥情两只手攥紧背着的包带,扭扭肩,想要摆脱他。
可男人捏得紧,双眼浑浊,眼白是淡黄色,盯着温遥情的脸蛋,又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走。”
好在此时,接她的人从另一个下车点绕了回来,喊了一声:“嘿!你干什么呢!”
这男人才赶快站直了身,反而斥责起接她的人:“哎呀,你怎么看小孩的啦,我这不是路过,帮你看看孩子。”
总之,见爸爸妈妈的路上不算顺利,好在她最终到了爸爸妈妈在大城市租的房子。
只是一个六楼、一百多平的房子,却住了许多人。不止她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叔叔阿姨。
她妈妈解释说:“是合租。省下来的钱,以后给你做嫁妆。”
她更为安静和乖顺,认为爸爸妈妈很辛苦。
这些叔叔阿姨上班的时间,和她爸爸妈妈一样。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晚上赶不回来,而温遥情放假的时间不长,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两天而已。
这两天,说不上几句话。
多数时候,温遥情只是待在那个装修得精致的小卧室里,关上门,看着飘窗外的车水马龙。
她尚不理解繁华的意义。
只看见柔和的月光铺洒在窗台,马路对面的写字楼里亮着的灯彻夜不息。
爸爸妈妈早备好了面放在桌上,因为这栋楼今天会停电。只是等温遥情醒来的时候,面已经成了饼,啃咬两口,没了食欲。
没有人能跟她说说话。除去睡觉的时间,她几乎都关在那个黑漆漆的卧室里,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被阴云遮蔽,半个小时以后又从云后抬起头来。
温遥情记的月亮藏的最久的时间,是两个小时十分钟。
在她昏昏欲睡后,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直到假期结束,这样的等待,就从繁华的都市,变到了吆喝声阵阵的小镇。
爸爸妈妈也没有让谁失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人人称赞,很厉害的局长了。
……
闻璟是不想破坏她遭受惩罚的体验的。
所以温遥情被关在惩罚屋里,他就在不远处,找着有没有关于勋章的线索,或者吃的喝的。
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枚勋章。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想去放温遥情出来。
只是靠近的时候,却看见了一直粘着温遥情的那个狗皮膏药。闻璟稍作迟疑,便停在了树后。
躺在惩罚屋里的温遥情已经说不出发现有人接近时是欣喜还是警惕了。
这次的脚步声很清晰,来人会很近距离地路过她的门前。
她想,她应该发出一些声音,别吓着路人。
可是,这路人却比她先发出了声音,
“温遥情?温遥情你在吗?”
方也执!
听语气,像是不确定温遥情在不在附近,只是尝试叫两句。
这一路上,他应该不止一次地这么“尝试”过。
温遥情心下一喜,正想应声,却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也执哥,省省体力吧,都没什么吃的了。”
语气软绵绵的,像撒娇。
方也执笑了一声,“你够吃就行。”
温遥情微张的嘴慢慢闭上。
她估摸着“NPC”也快来救她了,这些胶带忽然不想由方也执来解了。
其实想这么多年来,方也执身边的男性朋友来来往往,也有过关系不错的,但方也执一放学都是接温遥情回去,渐渐地和那些“兄弟”关系自然就疏远了。这么多年,方也执除了她,没有长久的朋友,至于有没有交心的朋友呢?
温遥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