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两个警察,推开门,看到方也执,“你就是方也执?”
方也执整个人一下子乖顺下来,“是。”
“嗯,你出来一下,我们问个话。”警察说着,就要转身去门外等。
“就在这里面说吧,”方也执看向他们,“外面不是人更多不方便吗?”
警察对视一眼,看了一下温遥情,“病人方便?病人是温遥情吧?听说是重度脑震荡,只怕不好受刺激。”
“受刺激?”方也执疑惑,“你们不是来录我的口供的么?”
“是。也行吧,遥情同学,我们能进来说话吗?”
温遥情微笑,“可以。”
虽说现在身体实在难受,但是是知道更多事情的绝好机会。
两名警察走进来,其中一名还说着,“你说有事不方便来警局,原来是在这里守着温遥情。你们是好朋友?”
“是。”方也执说着,从旁边又拿了一个凳子来给他坐。
两个凳子被两名警察坐着,其中一位说,“你也去外面找张凳子来吧,坐着说话。”
方也执说好,便走了出去。
警察这才看向温遥情,“之前一直听你身体不好,想着来问你一些话也不方便,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只是刚才情绪有点不好,所以头很疼。”温遥情说。
“嗯,再休息休息,找个时间我们会来询问你一些事情。对了,你也是蘅荣的学生,你有没有听过一些谣言啊?传的是一个叫闻璟的同学的。”警察拿出自己的警察证,“我姓刘,我边上这个姓罗,你叫我们刘警官和王警官就行。”
“刘警官、王警官好。”温遥情挣扎着要坐起来,被两名警察劝住,她才躺着继续答话,“听说过,你们也在调查这件事吗?”
“啊,这倒不是,随口一问。”刘警官说,“至于传谣者,等我们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也会出面替闻璟澄清的。”
“所以,你们已经确定闻璟是被造谣的人了?那些关于他的传言,都是假的?”温遥情问。
“你听到的传言都有什么呢?那件有关于当年女学生的事,还有他霸凌同学的事?哦对了,还有不让优秀学生见校长的事吧?”刘警官微笑着问。
“嗯,大概是这些。”
刘警官呵声说,“当年女学生的事,跟闻璟毫无干系,这点我们可以确认。至于霸凌同学,就我们现在取证的范围内,没有人指控闻璟存在欺负他人、对他人进行无缘无故辱骂殴打行为的;至于不让优秀学生见校长,倒是有一个学生提到过,只是这个学生的表述很奇怪……”
刘警官正说着,方也执从外头进来,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两名警察的面前,刘警官看着他止住了话头。
方也执礼貌带笑说,“问吧。”
“据我们了解,你是有被叫作林万年的这个男生欺负过,当时是怎样的情形呢?”王警官将笔记放在膝盖上,一只手拿着笔问。
“当时我正常地走在路上,是在我们学校的C栋教学楼前,就被林万年拉到了C栋一楼的厕所里,当时有别的学生看见。”方也执说。
“嗯,有别的学生看见,这些学生你认识吗?”王警官记录着,刘警官开口问。
“不认识。”
“好,你接着讲。”
方也执回忆着,“我当时问他们想干什么,他们二话不说就开始……”
听着方也执形容当时的情形,屋子里整个压抑下来,不只是两位警察,温遥情听得一整颗心也揪在一处,惶惶发疼。
很多年后,温遥情再回忆今天听见的情形,在纸上写道:那些残忍的事实平铺在众人面前时,方觉杀人何需终其性命。凌辱以及洋洋得意的嘲笑,足以把人的□□和灵魂剥离,各自受伤,从此只存活下来一个——要么是没有灵魂的壳,要么是失去言语和行动能力的破碎灵魂。
尿液灌进嘴里,撕烂衣服……种种残忍行径、长达几个小时的折磨,还是教导主任经过,才终结了这一场噩梦。
而教导主任的偏袒,无疑成为了方也执最后决定缄默的理由。
林万年的那些胁迫不是假的,选择闭上嘴的也不止方也执一个人。
最后,刘警官问,“以上所述,有证据吗?”
“我不知道教导主任会不会说实话,但是就我自己而言,证据……我知道他胯骨处有一道很深的伤疤,算不算?这是他脱裤子的时候我看见的。”方也执说。
“嗯,好,我们了解了。”刘警官和王警官站起身来,看向温遥情,“你好好休息,我们过几天来看你。”
“好。”温遥情应声。
刘警官和王警官离开后,方也执搬着凳子坐到了温遥情的床边,“你还在生我气吗?”
“没有了。”温遥情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只不过现在你忘了。”方也执惨淡地笑了一下,“我原本以为你忘了是好事,忘记我对你做的过分的事情……但是现在想想,你连那一天说的话你也忘了。”
“什么话?”温遥情温声问。
“你说,让我给你一个机会,弥补小学时你的迟钝。”方也执擦了擦眼睛,“忘了就算了,倒好像我在这里用苦肉计。”
温遥情沉默了许久,“其实我跟你并没有很大的矛盾,我只是觉得你有的时候太偏激了。我不知道你和闻璟的矛盾从哪里来——或许是我忘了,但是我觉得你们之间有误会。”
“或许是误会吧。”方也执回避她的目光,“我不许他靠近你,是保护你。”
“但是我想你不要过分干预我的事情,否则你和我硬碰硬只会惹得我们产生隔阂。你说呢?”
方也执深吸了口气,“随便你吧,等他伤害你,你就会后悔今天没听我的话了。”
温遥情语气柔和地转开了话题,“跟我说说辩论赛的事吧。”
方也执脸上有了喜色,推开了阴霾。他看了一会儿温遥情,似乎是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同意加入了,温遥情温和地笑了一下,方也执这才看向她枕边的笔记本,“我可以用他的笔记本写?”
“写吧。”
方也执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打开了那本笔记,翻到最后空白页,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笔,“我这次抽到的题目,是‘爱情需不需要理智’。”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温遥情说。
“我还看见了别的班抽到的题目,有‘想要躺平,有错吗’这样的。我跟你说过,辩论赛并不难,就当赛场是一个发表自己看法的平台,说到底一万个人有几千个看法,辩论赛就是靠当时的辩论说服在场的评委与观众罢了,看看哪一方说的更出彩。”
温遥情懂了,“不过你不是说是闻璟选的我们班,怎么是由你抽题?”
“因为他说可以让我们抽,”方也执想到他当时在台上那表情就来气,“反正这都是看运气的事情,我们可以选择我们的立场,然后他站另一方。”
温遥情问他,“你想选哪个立场?”
方也执说:“我想选择‘不需要’。”
“爱情不需要理智?这个点有些难打吧。”温遥情说。
“你为什么会觉得难打?爱情如果要理智的话,那不是权衡和漠不关心?”方也执是真的觉得不需要,“遥情,我们能赢的。”
温遥情问:“四个辩手,除了我们还有两个人是谁?”
方也执说:“彭明和舒月吧。”
彭明和舒月也是班里的书呆子,平时性格正经内敛,严肃的时候态度还是认真的,确实适合赛场。
“这两人还不知道你加入的事,明天叫他们过来开个会吧。”方也执说,“或者现在进行群通话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