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和一个中年妇女从门外进来，一眼就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的季哲言。

中年妇女惊呼一声，和舒月一起看向他。

“季哲言！”舒月指着他，脸上是愤怒委屈与害怕，“你还真敢来！”

季哲言装模作样地掏掏耳朵，然后摊了下手，“不是我，是她。”

季哲言朝着温遥情抬抬下巴，温遥情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出了卧室。

舒月与她目光对上的时候，瞳底颤了颤，比起愤怒，更多的却是一种心虚。

中年妇女已经掏出手机要打电话，季哲言大步上前去，方才的无谓变作了凶狠，去抢她的手机，中年妇女本能避退，手机就摔在地上，季哲言弯腰捡起，屏幕上头显示“110”三个数字尚未拨通。

温遥情心里叹了口气，不过也怨不了她们，她们总要确定家里真的有人强闯，才去打这个报警电话。

中年妇女似是要维系长辈的尊严，红着眼睛骂他：“你干什么！你这样，你小心要坐牢的！”

她说话带着很重的口音，但也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坐牢？”季哲言扯起嘴角，“叫你女儿还钱！”

“还钱？还什么钱？”中年妇女震惊地质询。

舒月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低着眼，片晌，“我没欠他钱。”

“没欠？欠条和手印可都有，你还想抵赖？”季哲言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条钻石项链，绕在指尖上甩了甩。

舒月看见，抬手去抢，季哲言只是微微避了避，倒也真让她抢去了。

温遥情看得清楚，要是季哲言不想给，舒月无论如何也抢不到的。

这条钻石项链上有什么秘密？

中年妇女揪住舒月的耳朵，眼睛盯着这条项链，破口大骂：“你怎么回事！你借人家的钱干什么？这条项链是你的？哪来的？！一天到晚就知道鬼混，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

舒月闭上眼，撕声反驳：“这是姐姐的！”

中年妇女静止住，仿佛灵魂去到一个很远的地方，与思念的人相见一瞬，只是一瞬，她就意识到，舒月话里的主角已经一生不能再见，“你说…什么？”

“这不是我的，这是姐姐的。”舒月掉了泪，闭上的眼微微睁开，看着地面，却又好像并未聚焦。

“你姐姐为什么会有这个项链？”中年妇女放开揪住她耳朵的手，而是抓住她的手臂。

季哲言抱着臂，不耐烦地打断，“你们能不能尊重下我？现在是在说还钱的事。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让人来把你们家全砸了！看见外面等着的一群人没有？”

舒月和中年妇女这才看向季哲言。

“不是我欠的，是我妈欠的，是我妈要给姐姐的，我不还！”舒月说着，就要跑，被季哲言两步抓住。

“原来你拿出的那五万块，是向别人借的？我还以为你真的这么有本事，能赚这么多钱。”中年妇女眼睛里泪在打转，语气却刻薄，“我说什么？拿不出钱回家，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她不还钱是吧，你把她带走吧！我不会管她了！”

舒月惨然笑了一下，“姐姐死了，你的心都没有偏向过我一点。”

季哲言耐心告罄，掏出手机打电话，“跟兄弟们说一声，上来砸！”

中年妇女慌忙抓住他打电话的手：“别，别。我都说了，舒月跟我现在没关系，你们把她带走，给你们打工还钱也要得呀。”

季哲言还未挂断电话，烦躁的眼里若有所思，看向中年妇女的眼神显然比看向舒月时更加不善，“谁都像你一样，大难临头各自飞，那我的债就没有追得回来的了！”

中年妇女重重放下手：“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我早就不要她了！”

季哲言按了电话，看向舒月，“你说，怎么办吧。”

舒月沉默了一会儿，疲累道：“我会还。”

“怎么还？”季哲言反问。

“我跟你走。”舒月快速地抹过了泪，转身看向季哲言。

“行。”季哲言懒得纠缠，回头看温遥情一眼，“过来。”

温遥情这才快步走上前去，与舒月一起，跟在季哲言后面下了楼。

经过一下午的折腾，夜色已临，天完全黑了下来。

走出了这栋楼，温遥情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温遥情问季哲言。

“不行。”季哲言扔下这一句，一行人走回车队旁，季哲言看了看温遥情，又看了看舒月，对着温遥情说，“你坐我这辆，白狗你带着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