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遥情也曾问过这个问题，方也执有些不爽，好像在说闻璟这么做是有理由的，而他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不知道。”

“闻璟这孩子被我惯坏了，的确不大喜欢我对别人欣赏和看重，你不要介意。”林齐升微笑说。

方也执觉得他笑得可怖，皮笑肉不笑，但方也执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说，“没事。”

林齐升重新看回方也执拿来的文件，“你说想和我探讨什么？”

“啊…就是，只有在醉酒第二日清醒后才会产生的焦虑与抑郁情绪，是真性还是假性心理障碍…”

“我想起来了，这个选题很有意思，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吗？”

方也执犹豫了两秒，说，“是有的，是我的妈妈。她只有在醉酒后第二日，清醒时会表现出焦虑和抑郁的症状，这种症状尤其明显，包括但不限于坐立难安、难以控制地想要轻生，对未来不抱有丝毫希望，喘不上气…可是不醉酒的时候，她的表现还算正常…”

林齐升打断他，“你家境如何？”

“还好，”方也执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答，见林齐升仍在盯着他看，于是又说，“一般。”

“你很努力和勤勉，对于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林齐升问。

方也执更加有些迷糊了，熬了许多个大夜写出一篇新的满意的论文的激动和欣喜感，在此时几乎要尽数散去，他目光落在林齐升手上的论文上，这篇论文林齐升甚至都没有翻到第二页，“我才刚上大一，还没有想过以后。”

“也该想想了，你的志趣只在心理学上面？”林齐升此时的表情才和蔼许多，微笑着问。

没能见到林校长的这段时间，方也执心中有些遗憾，遗憾久了，倒成了一份执念，想要知道被闻璟拦住的那天，到底错过了什么，这份执念可能把林校长在他心中的地位抬升了几个高度。

因此比起对林校长这些奇怪的问题产生的不解，还是信任更多。

于是方也执挠挠头，问：“校长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也不是什么好的建议，我这个人呢，比较爱惜学生，特别是像你这样勤勉的学生。你们辅导员也多次和教导主任提起你，主任还在我这儿来发牢骚，这也让我有了看见你那篇论文的机会。只是你对于心理学这方面的研究，学识尚浅，但可以看出来你查阅了不少资料，还做了调研，在你个人的能力范围里，把这个选题剖析得足够透彻了。”林齐升喝了口茶，表现得有些犹豫，“现在呢，我这里确实有个机会。”

方也执心下一喜，“什么机会？”

“你知道唐和悉明这家公司吗？”

方也执一愣，第一念头就是回忆起小时候常常路过的唐和网吧，还有海原市特别火爆的唐和电玩城，长大一些后也和妈妈去过外地，见到过同名的商家。

“校长说的……应该不会是……”方也执迟疑。

见他的神情，林齐升笑说，“就是你想的那家公司，虽然旗下多是网吧…哦不，现在应该叫电竞馆了，还有电玩城，但是不得不说，它是一家大型企业，不做加盟，只做连锁，旗下店铺四百余家。虽还未上市，但已是行业翘楚。”

方也执附和道：“那是自然。”

“实不相瞒，上次和你打辩论赛的队伍中，对方有名学生叫唐元恒，你还记得吗？他就是唐和老总的小儿子，我与他有些合作关系。”

方也执讶然，还真快速地从回忆里搜寻到这号人物，那时彭明在他身边为队伍加油鼓劲，走在前头的学长低笑了一声，好像笑他们的单纯与中二行为，那时尚不知他是唐元恒，也就是闻璟队伍里的一辩。

“嗯，我对他印象很深刻，没想到……”说没想到，其实也想得到，看他身上的装扮，哪一件不是张扬地显示着奢侈品的logo，举手投足也都是自信与常年浸淫在名利场的自如。也难怪对待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学弟学妹，有些不以为意的轻慢。

林齐升没听懂他话里的“没想到”，说，“嗯，没想到也情有可原，毕竟他平时为人很低调。”

“……”方也执没说话。

林齐升说：“好了，说回正题。因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为我们学校争取到了一个进入唐和的名额，虽然进的是子公司，但是这个子公司已经被总公司收购，交给了唐元恒来管理。你知道优先进入公司的好处是什么吗？”

方也执不想显得太呆，思索了一下，不确定道：“首先更早地积累社会经验，而且呆在公司的时间越长，公司对我的信任度越高；再者现在唐元恒还在蘅荣就读，我如果能跟他拉进关系，对我以后在公司的发展，他能给我更多的指点和帮助？”

“嗯，大致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名额可以免试入职，享受弹性工作制和高薪待遇。也就是说，你现在读大一，如果你现在能进到唐和实习，唐元恒一定能给你不耽误学习的便利，譬如说让你晚上进行工作。毕竟进入子公司，大概也是让你跟着唐元恒的助理学习，以后是要成为唐元恒的左膀右臂、正式助理的，所以晚上进行工作完全没有问题，公司里的其他人也能理解。理不理解也不重要，他们甚至都不需要知道你的存在，你就可以每个月拿一笔实习的工资，提高你的生活和学习质量，不是很好吗？”林齐升耐心解释着。

方也执听了差点按不下嘴角，可是心里又隐隐觉得这样的好事怎会轮到他？

林齐升见他目露怀疑，有些为难道：“哎，只是就这一个名额，说实话，要交给你我也有些犹豫，而且这个名额唐元恒也不是很想给的，要不是因为以前他欠了我一个人情…”

“谢谢校长，我知道您也是为学生谋好处。”方也执鞠了一躬。

“不用这样，我也没有做什么。我虽然告诉你这些，但是还要你自己去争取，我只能帮你一些小忙。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那就是，你如果真的想要这一份工作，我会让人去给你安排妥当，包括商谈实习以及转正期的工资待遇、合同条款等等，甚至你名正言顺进入公司的理由以及简历都会处理妥帖。这是需要介绍费的，知道吗？这个介绍费不是我收，因为我作为校长，没有精力去替你办好这些事。所以你自己考虑考虑。”林齐升说完了这通话，果然有了些置身事外的姿态，目光随意地落在桌上的文件夹上，喝了口茶。

方也执心下虽然有疑虑，却还是觉得应该信任林校长，林校长总没有害他的理由。退一万步说，林校长倘或真能从中获利，也不过是抽些介绍费的分成罢了，比起他能得到的……就看这介绍费划不划算了。

于是方也执问：“那这介绍费大概多少呢？”

“三万。”